赵嫣按住流萤手中的药瓶,牵连到伤处,不由直吸气。
“你以为我转性了,突然奋发图强?”
扮成太子模样,她的浅笑是介於少年与少女之间的明亮,“我是故意如此的,上了药好得快,这苦肉计就不灵了。”
流萤直到第二日,方知她这话含义。
那天闻人蔺说“兵法、对弈、骑射轮着来”,赵嫣便算到了这几日轮到讲习兵书了,课上文墨居多。
虽说自入东宫以来,她一直在模仿赵衍的笔迹,如今已得八九分神似,但应付肃王这样的危险人物显然还不够,能拖一日是一日。
眼下小胳膊腿儿酸痛成这样,便是极力控制,一落笔便如蚓走蛇行,这下连模仿赵衍字迹的功夫都省了,任神仙也写不出原本雅正的字体来。
闻人蔺单手抵着太阳穴,平静扫视她那份不甚雅观的誊写,半晌,搁置一旁。
“去将本王备好的东西取来。”他吩咐身后的侍从。
侍从领命,很快取来一个比巴掌略长的漆盒。
赵嫣端坐於案几后,偷偷观察他的动静。
这又是何物?闻人蔺不会又想出什么试探折腾的把戏来了吧?
正凝神间,座上之人已吧嗒打开了盒子,取出一个黄铜鎏金类似於护腕的精巧玩意儿。
闻人蔺屈指点了点案几,示意她:“手。”
赵嫣不明所以,冲疑着将手搁在案几上。
她的指甲修整得齐整圆润,手掌不似女子那般十指尖尖、软若无骨,却也没有男子应有的硬朗修长,窍白秀气得很。
闻人蔺没什么神情,伸手撩开她的袖袍,露出细瘦的腕子。
赵嫣倏地蜷了蜷手指,如临大敌。
察觉到她的紧绷,闻人蔺一手拿着那鎏金的护腕,一手捻着她的中衣衣袖,抬眼看她。
赵嫣只好强忍着要抽回手的恐慌,老实温吞道:“手臂还疼着……”
脉象可以改变,女子的骨量却无法遮掩,她怕闻人蔺摸出什么来。
然而闻人蔺只是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她腕子上,将冰冷的金属物件套上,严丝合缝一扣。
大小刚刚好,三瓣菖蒲花的镂纹清冷流光。
“这是……何物?”赵嫣细声问。
“袖里菖蒲。”
见她茫然,闻人蔺换了个通俗的说法,“袖箭,暗器。”
暗……暗器?
赵嫣心下惊异,抬起左腕仔细观摩了一番,发现这的确不是一只普通的护腕,下方有精细的机关,连接着小指粗细的一个孔。
“太子若不想当场被射穿脑袋,便别对着自己瞎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