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的路上留心过酒店的布局,走廊尽头有个阳台,置放了几把躺椅。
她推门,踩上阳台铺地的木地板,找了个伞下遮阴的圆桌,拉开椅子坐下。
久没人响应的电话突然被接起,傅征微微抬眼,夹在指尖的烟被他曲指轻弹了一记,菸灰抖落之际,听她笑着问:“傅长官,闭关结束了?”
傅征“嗯”了声,听那端隐约有车流声传来,似是临街,道:“不方便的话,等会再打给你。”
“没什么不方便的。”燕绥躲在伞下也能感受到烈日的焦灼,她眯了眯眼,语气懒散:“肯定不是因为想我了才给我打电话啊,什么事?”
傅征忽然有些明白“得寸进尺”是什么意思了,他沉吟数秒,问:“晚上有没有安排?”
燕绥微微挑眉,这是想约她?
这个念头刚从脑中掠过,苏小曦的名字忽然跃上来。
她顿了顿,问:“想请我和苏小曦吃饭?”
傅征含着烟,“嗯”了声,没多解释。
燕绥想了想,说:“我现在在北星,落地九点,应该赶不上了。没准等你和苏小曦吃完饭能顺路接我回大院。”她拐着弯的暗示他。
傅征自然听懂了,他在烟雾里缓缓眯了眯眼,微勾起唇角:“九点?”
“九点十分。”生怕他觉得晚,又补充一句:“我行李不用托运,下机就可以直接走。”
火星快要舔到烟屁股,他慢条斯理地把菸头碾熄在菸灰缸里,算是默认:“登机了给我发个短信。”
挂断电话,燕绥在伞下又坐了一会,指尖捏着下巴轻轻摩挲了一阵,到底没忍住,笑起来。
真是意想不到的意外之喜啊!
心情好,燕绥难得有耐心和庄晓梦周旋。
燕绥双商都在线,她有心,那自然宾主尽欢。饭毕,庄晓梦还有些舍不得她走,陪着她回酒店拿了行李,又亲自送到了机场。
头等舱在柜台不用排队,取了登机牌,庄晓梦把燕绥送到安检口,犹豫了几秒,还是问道:“燕总,利比亚的项目,我很感兴趣,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能合作?”
燕绥难得没有打太极:“利比亚局势不稳,治安很乱。虽然海外项目有国家扶持,有政策上相对的照顾和宽容,但高收益要面临的也是高风险。刚听说你打算最近休息的时候出去走一走,如果机票还没定的话,去利比亚吧。等你回来了,还有合作意愿,我随时恭候。”
她扬了扬手里的登机牌,笑了笑,说:“留步。”
她的长发束起,添了几分干净利落的英气。笑起来时,眼角的锐利被夕阳的余光暖化,整个人像是笼在烟雾里,透着股不真实感。
庄晓梦有一瞬的失神,等反应过来,燕绥拉着行李箱已经进了安检通道。
她在原地又站了会,一时说不上是羡慕还是失落,心底空落落的,急需什么东西能够填满。
直到燕绥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她这才转身,和身边的人说道:“像燕总这样的女人,不知道多少女人羡慕她。”
活得肆意潇洒,过得任意妄为。
这样的人,走得每一步路都是踏着喝彩声的吧。
然而,别人眼中应该踏着喝彩声一路不疾不徐莲步轻摇的燕总,在九点十分的南辰国际机场步履匆匆。
她越过身边慢吞吞的旅客,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等抵达机场国内到达的三号门时,她微微气喘,这才想起来忘记给傅征打电话。
她低头,从通讯录里找到傅征的号码,拨出。
太专心,以至於并没有看到不远处一辆低调的大切正沿着路肩缓缓前行。车内竖在收纳箱上的手机嗡鸣着震动起来,傅征揿下她那侧车窗,按了按喇叭。
短促的两声提醒,燕绥下意识抬头看去。
大切的车身线条流畅,两侧耳朵亮起双闪,傅征下车,几步越过路障走过来,低头看她时,皱了皱眉:“发什么呆?”
他俯身,从她手里接过十六寸的行李箱,刚转身,被她拽住衣角拉回来。
燕绥一颗心咚咚跳个不停,她攥在傅征衣角的手上移,拎住他的衣领,踮脚凑上去嗅了嗅他衣服的味道。
傅征一动不动的站着,看她突然靠近,嗅了他衣领后,抬眸,挑眉,一副挑事的模样,揪住了他的领口:“闻到香水味了。”
其实除了男人的荷尔蒙气息,什么味道她也没闻见。
傅征不怕她诈,沉默了几秒,就在燕绥以为自己玩大了的时候,他低笑了一声,漫不经心道:“要不再往上闻闻?可能还有脂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