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往上?
燕绥抬眸,视线从他弧线完美的下巴往上,落在他的唇上。
有那么一两秒,耳边车流鸣笛的声音远去,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拉下来,咬住他的嘴唇,辗磨舔压。
不过一想后果……燕绥立马很客气地松开手,还替他拂了拂被拎皱的衣领,微笑:“还不到占你便宜的时候,先放过你。”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燕绥这种人。
傅征懒得跟她计较,拎起她的行李箱,率先走到车后。
后备箱打开,他把占地方的工具堆到一边,放平了她的行李箱,推进去。余光瞥见燕绥从副驾转过身来,他按下左侧后备箱的自动关合按钮,退后一步,从车后绕过来坐进驾驶座。
燕绥无所顾忌,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看他踩住刹车,手指握档调至D挡,腿移了移,换上油门,车渐渐加速,很快把夜深依旧嘈杂的机场抛至车后。
燕绥的目光又从他握方向盘的手指移到他的侧脸。
这次去北星市,她凑巧碰上了虹越在自家摄影棚里拍广告,请了两个。一个是最近上升势头很猛的小生,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赚人民币的燕绥,瞧见那小生标志的脸也知道他是娱乐圈的哪号小鲜肉。
还有一个是长相偏硬朗些的现役运动员,但听说成绩不好,很快就要从国家队退下来专心进娱乐圈了。
一连两个,燕绥都觉得不如傅征长得好。
起码,他的眼神,恐怕很难有人再复制。幽亮的,像星辰,也像心火。
看着你的时候,发狠专注和漫不经心是两种颜色,前者像暴风雨来临前朝夕万变的墨色,能看见他眼里卷起的飓风,从风眼到漩涡,你能看见风暴在他眼里慢慢形成。后者像波澜壮阔的海面,碧蓝的,洒着光,能看见他眼底的海平线从遥远的天边推着海面叠起浪花。
等他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恐怕那静谧的海面能被巨浪掀起,风呼海啸。
她是真好奇!
——
傅征被她盯得不自在,眉心微蹙,经过路口后腾出手来捏住她的下巴把她转回去。
燕绥抗议,“怎么着,闭关几天看都不让人看了?”
车内有些闷,傅征边调了外循环换气边睨了她一眼,说:“上一个这么盯着我看的人,已经死了。”
换做路黄昏,听到这话估计要吓到晕厥。
燕绥却不吃这套:“你说里弗啊?”
车轮从落差较大的路面碾过,车身一震,抛上接下的浮沉感就像那日站在燕安号的甲板上。
他浑身湿漉,刚从海里上船。
风无遮无掩的掠起海浪扑面打来,整艘巨轮都在他的脚下浮动。
傅征开了车窗,车内一下涌入街面上杂音,他侧目看向马路对面灯火通明的烧烤摊,转头问她:“吃点?”
——
这一带在建起机场以前荒无人烟,后来才渐渐发展了不少酒店,宾馆。
地方荒,酒店又自带餐厅,饶是靠近机场,也没什么像样的超市和餐馆。只有这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兴起的夜市,一入夜就闹哄哄的摆上小吃摊,从烧烤,到烹炸,应有尽有。
傅征在附近停了车,就近挑了家烧烤摊,燕绥从冰柜里拎了一把牛肉串,数了数竹签,问他:“够你吃吗?”
她参考的郎其琛的食量,每回和郎其琛出门吃饭她都不敢把人往西餐厅领,法国的精致料理对於郎其琛那种吃法而言,实在是吃不起。
“你挑你的。”傅征从燕绥身后绕过来,接过竹篮替她拿着:“给我多数三串就行,等会还能去吃点别的。”
燕绥循着他的目光看向小吃街的深处,心念一动,一个猜测在心口几欲滚滚而出——除了她,他今晚没有赴别人的约吧?
挑好食材,傅征递给摊主,和燕绥就在摊后露天的桌子旁坐下。塑料红凳的架脚不结实,不知道被谁踩断了,支棱着有些紮脚。
她低头看了眼,抬头时看见隔壁摊上叠的一栏北冰洋,起身去拿了两扎。等回来,下意识往架脚上一踩,凳子被傅征换过了,四个塑料架脚都还结实着。
她笑咪咪的,一副“我发现了喔”的表情,利落地用桌角一磕一拍,顶开了铁盖把饮料瓶推过去:“外公和舅舅喜欢喝酒,逢休假我就伺候这两大爷,开瓶递酒,这种瓶盖早没把它放眼里了。”
有烤串端上来,她拿起竹签,用牙尖咬着肉从竹签里叼出来吞进嘴里:“差点忘了问你,我侄子打进内部了没有?”
问虽这么问,语气却是笃定。
郎其琛这小畜生其实挺浑的,但在部队,他就是一杆抛光过的枪,有锐意有锋芒,同时又能做到内敛、服管教,收放自如。
就是严肃死板谁都看不惯的郎啸,以前还私底下跟郎誉林夸过他,说郎其琛既是刺头,也是尖兵。
傅征面无表情,没透露任何信息,只说:“等他亲口告诉你吧。”
这种语气,莫名让燕绥的小心肝扑腾了一声,她衔着竹签,辩了辩他的神色。
傅征故意晾着她自己猜,不动声色,专注地一口一个解决他的烧烤。
燕绥什么也没看出来,磨了磨牙,想着自己瞎操心也没用。估计明天郎其琛就要给她打电话了,放宽了心,张罗着要了个一次性的杯子,又跟摊主要了半杯醋,拈醋捻辣的吃了个七分饱。
傅征中途接了个电话,没避着燕绥。就是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看了眼燕绥,等电话挂断,他拎起挂在一边的外套,示意摊主把桌上还没吃完的烤串全部打包。
燕绥猜是他那边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没吭声,看他付了钱拎过打包盒跟着他走出一段距离,四周没人后,说:“你要是有事先走,我等会让司机来接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