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情思
“娘娘,奴婢听说,昨儿晚上大半夜,皇上就从坤甯宫出来了,自个儿回了干清宫。”一早,秋枫一边伺候着贤妃梳洗,一边说着闲话。
“是吗,”贤妃缓缓地抆着手,嘴角挂着淡淡微笑,“想来是皇后做错了什么事情,犯了圣意吧。”
“那娘娘您说,皇后到底做了什么事儿,让皇上生那么大气?”
贤妃把手巾递还给一旁宫女,坐镜前等着秋枫给她梳头,一边说道,“苏婕妤死得蹊跷。”
“正是呢,”秋枫握着贤妃头发慢慢地梳着,介面答道,“往日里若是出了这样人命官司,皇后娘娘立刻就成了神断,这次可是没听到什么响儿,就偃旗息鼓了。”
贤妃怎么会听不出秋枫话里暗示,事实上她也觉得苏婕妤死跟叶蓁蓁有很大关系,因为,“听说前几天皇上被刺时,皇后当时也,可是眼睁睁地看着苏婕妤舍身护驾,立了大功,她大概是怀恨心吧。”
秋枫觉得这个猜测可能性很大,她又试探着问道,“那么娘娘,咱们用不用趁这个时候加把火?”
“不急,先看看皇上意思。那刺客可是个侍卫,皇上大概会趁此机会敲打敲打陆家和叶家,就是不知道他会做到什么程度。总之皇后应该不会讨到什么好果子吃。再说,就算皇上放过她,还有太后呢。咱们呀,只需要坐山观虎斗。”
秋枫笑赞道,“娘娘真是冰雪聪明。”
贤妃摆弄着一支金钗,低头不语。
“那娘娘您说,这场谋刺幕后主使到底是谁呢?”
“不管主使是谁,总归是要有人顶罪。这,就不是你我该操心了。”
秋枫又担忧地说道,“可是……如果真是皇后杀了苏婕妤,那么皇后手段也太毒辣了些,倘若娘娘您被她盯上……”
“本宫不会坐以待毙。该出手时,我自然会出手。”
***
武英殿里,刑部主管京畿大案官员谢常青正接受纪无咎垂问。康承禄审问进行得不太顺利,无论如何严刑拷打,他只一口咬定是自己看纪无咎不顺眼,觉得他是个暴君,所以伺机杀害,并无旁人指使。这种话傻子也不信。
纪无咎沉思了一会儿,问道,“此人行刺之前几天是否有什么异常举动?”
“回皇上,通过对熟知他几个人进行盘问,微臣并未发现康承禄此前有何异常举动。只有一事……此人不好女色,但谋刺前一天,似乎去青楼里喝过花酒。”
“喝花酒?”纪无咎冷哼道,“青楼向来不缺是非,他去哪一家?”
“回皇上,他去是翠芳楼。”
“翠芳楼?”纪无咎眯了眯眼睛,自言自语道,“正好,朕也要去一趟。”
谢常青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了不得事情,他故意木着一张脸一旁装聋子,量降低自己存感。
纪无咎又问道,“假传圣旨人可查清楚了?”
“回皇上,顺天府捕香河县发现一具屍体,打捞上来之后经过刑部狱吏指认,确认死者就是当日假传圣旨接近康承禄人。”
“死者是什么身份?”
谢常青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了一眼一旁站着冯有德。
冯有德站出来答道,“皇上,死者叫任二喜,是钟鼓司太监。”
纪无咎心中已隐隐有了些猜测,“继续查下去,查一查他近和哪一宫人过从亲密,或是与外头官员有何瓜葛。”
“遵旨。”
之后纪无咎就带着冯有德去了翠芳楼。虽只来过这里两次,那老鸨却对他印象十分深刻。她一见到他,便款款迎上来,抖着手绢笑呵呵地招呼道,“纪公子,有日子不见您来了,我们红云姑娘可是整日价守着空闺想着您,您一点儿都不心疼!”
纪无咎依然不太适应大堂里浓重胭脂水粉味儿,他不搭理老鸨荤话,让她开了个雅间,并且留住她问话。
让冯有德关好门守外头,纪无咎展开一幅画像,问老鸨道,“这个人,你可曾见过?”
老鸨眼珠滴溜溜地转,嘴上笑道,“纪公子,您来咱们这儿,到底是来找乐子,还是来寻仇呀。要是找乐子,包管把您伺候得成了仙儿,要为别……”
纪无咎很上道,拍出一张银票,说道,“这个人是朝廷重犯,你若不说,怕是整个翠芳楼都要跟着遭秧。”
又是威逼又是利诱,不招也得招了,再说,谁会跟钱过不去呢。老鸨把银票收好,笑道,“这个人奴家确实见过,前几天他来咱们这玩儿过一次。”
纪无咎怀疑地看着她,“你这里人来人往,他只来过一次,你便能记清楚?”
“纪公子有所不知,这个人他穷着呐,身上没几两银子,还想梳笼我们花魁娘子,所以奴家对他印象深刻了些。”
“哦?那他此都做了些什么?”
“说也奇怪,我们柳月姑娘见到他之后,便请他去闺房里坐了一会儿,奴家也不晓得他们做了些什么勾当,只不过略一会儿,那穷小子就出来了。”
纪无咎又问道,“柳月是谁?”
“公子您不记得了?您来咱们这里,第一次点姑娘就是柳月,我们花魁。”
纪无咎想了一下,确实有个莫名其妙女人把他请进了房间。他点了点头,又掏出一张银票放桌上,“今日谈话,半个字休要向旁人提及,否则……”
老鸨不等他说出后头话,拿起银票点头哈腰道,“放心吧您!我要是和别人说,叫我生生世世烂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