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隐觉得她对他态度好像变了些,心中有些忐忑,继续说道:“在下先前同范姑娘说过的,需得回乡下,寻到同宗长老作爲书家长辈写聘书礼书,还有载族谱一干杂事也需要一一办理。”
“等等,你什么时候同我说过这些?”
书生的脸红了红,低下头,“就是在那晚……”
范轻波慢慢直起身子,圆目撑大,“你那晚说的就是这些?”她脑子打结没听到以爲不重要的话就是这些?慢着——“你在看到我的手臂之后想的就是这些?!”
书生的脸更红了,“在下看了姑娘的身子,自当……”
声音很快被范轻波激动的言语盖过,“这根本不是负责不负责的问题好不好?我是问你感觉!你看到我的手,我的手那个样子,你,你就没有其他想法?”
“其他想法?”书生不明白她爲什么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于是小心翼翼地回,“呃,肤如凝脂?”
五姐说女人都爱听好话,莫非范姑娘在意的不是身子被看,而是被看完后他没有夸奖?
范轻波一口血差点喷出来,“谁要听这个啊!你难道不觉得我很白吗?!”
不对,这话说出来怎么也有些怪……
“是佷白。”书生楞了好久,潜心研究佷白和他说的肤如凝脂有什么区别。
范轻波又开始磨牙了,正琢磨着寻他身上哪一块肉下嘴时,听到他一句疑惑的嘟囔:“白……难道不对吗?书中写女子如珠如玉,不正该是白晰通透的?”顿时怔住。
“你,你,你……”你了半天,却哑然语塞。
书生见她似乎不生气了,心中一喜,觉得时机到了。他从随身布包中捧出一个盒子,珍而重之地递给她,而后满脸期待地望着她。
“这是什么?”
“叶无心说你看到了必会同意嫁给在下。”
叶无心?所以这个盒子是他出现在玲珑阁的原因?她满腹疑团地打开盒子,在他那样期待的热烈注视下,手竟有些发抖。盒子里,用手绢包着的,是一只连指的银流苏手链。她困惑地抬头,只见书生神秘地一笑,低头爲她戴上手链与指环,然后退到她身侧。
“手握拳,然后用力拉一下最长的那条流苏。”
虽然完全摸不着头脑,她还是依着他的话,抬起手,拉了一下最长的那条流苏,没反应。
“用力点。”
“哦,拉断了不要叫我赔哦。”
她讪讪地说着,用力地扯了一下流苏,只听嗖的一声,无名指上的指环瞬间射出一支银针!
“啊!”她惊喜地跳了起来,“这这这,这是传说中的暗器?”说完又迫不及待跑到对面墙边看那支银针,“好神奇!对了,银针有没有毒的?”
“只是迷药。”书生摇头,见范轻波开心模样,也笑眯了眼。
可开心了没多久,她突然谨慎地回头,表情异常严肃,“如果不小心射到自己怎办?”
书生莞尔一笑,爲她解释其中机关。
原来这玩意儿还有个大开关,平常没事的时候关着,任你怎么拉流苏也射不出银针。尽管如此,范轻波还是觉得不保险。把玩了一会儿就想褪下来,“还是不要了,无功不受禄。”
唔……爲什么摘不下来?明明刚刚书生戴得很容易啊!
“范姑娘,这幷非无功不受禄,是回礼。你赠以木簪,在下回以银链。”书生笑得有些腼腆,低声吟咏,“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爲好也。”
范轻波摘链子的手突然顿住,因爲她摸到链子上有一处突起,那手感,那手感……
“书生你的银笔呢?”
她突然急声问道,书生抿嘴一笑,指了指她的手上。
“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把兵器谱上排名第二的兵器做成了手链送给我?”范轻波整个人呆若木鶏,只有眼中的剧烈波动显示出她内心无法言说的震撼。
“嗯。上次,在下见你似乎很喜欢银笔,还曾说过想将其改爲女式发簪,在下原也是这么想的。但是那晚,那晚见到你的手臂……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也许手镯或手链会更好些?”书生絮絮说着,见到她神情恍惚,心中一慌,小心翼翼地问:“范姑娘,你、你不喜欢?那、那还是改成发簪?”
见她还是毫无反应,急了,心道叶无心信口开河,范姑娘还是不愿意嫁给他!怎么办?怎么办?聘书,信物都送了还是没用……蓦地他想起五姐在她回家前曾将他拉到一边,教了他一个法子。
虽然很不想用,但是,但是……书生咬了咬牙,还是开口了,“听说,听说周校尉与徐小姐的婚期已经定了,你上次说过,说过要与他赌一口气,何不,何不——唔!”
书生眼睛睁得老大,眨也不敢眨,看着她猛地扑上来堵住了他的唇,用嘴唇。
他还来不及回应,她又猛地抽身,手还是搂着他的脖子,她望着他,眼神热烈又冲动。
“这不是非礼不是轻薄不是侵犯,而是——书生,娶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