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折桂令 萌吧啦 2453 字 1个月前

☆、病弱贵公子

金折桂得了夸奖也笑不出来。

夏日的树林中草木茂盛、蚊虫无数,除了些许凉意令人心里舒坦一些,此外无论坐卧,都叫人黏黏腻腻的不自在。

金蟾宫虽年幼,但如今姐弟两个相依为命,他也渐渐懂事,不像早先那样娇气。

金折桂、瞽目老人确定了范康跟在后面,这一路上就有意露出彼此猜忌模样——若范康看见他们彼此信赖十分亲近,定会早早地用计谋来抢《推背图》。

金折桂频频布下陷阱,引诱范康将猎物放在她的机关里,如此一来,干粮就省下来了,一路只吃范康送来的各色野味果腹;虽有其他人靠近,但范康为独得《推背图》,奋力阻拦其他妄想靠近的人。

鸟啼蝉杂讯中,金折桂、金蟾宫跟着瞽目老人走进了树林深处,七日后日暮时分,忽地听到远处的厮杀声传来。

金折桂低声问瞽目老人:「范康遇到劲敌了?我们要不要甩开他?」

瞽目老人摇了摇头,「范康走惯了山路,他看着一路地上留下的蛛丝马迹就能找到我们——且,有人追过来了。」

金折桂紧紧抿着嘴,紧张地护在金蟾宫跟前,原本按着她的意思,有人来,她该跑开,可如今她腿脚不好,跑不远。如此不如不跑。

只见葱葱郁郁的树林中跑来四个人,那四个人都穿着一样的灰色袍子,看模样是四个大户人家的护院。

「花爷爷,我们公子从袁将军手里抢回了瓜州城。公子请花爷爷去瓜州城里小坐片刻。」当先一个不怒自威的护院先开了口。

金蟾宫小小年纪紧张地靠着金折桂站着。

「你们公子无名无姓吗?既然诚心来请,连个姓名都不肯通报吗?」瞽目老人连声问。

那护院抱拳道:「主人家姓曾。」

瞽目老人不屑地嗤笑:「曾?五湖四海,哪户曾家这么大口气将瓜州城占下。」

「老前辈不信?老前辈既然是神算花鬼头,那请老前辈算一算,晚辈,到底姓什么。」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少时,便见一个银绦束发一身白衣的公子缓步走来,少年身后,跟着的,便是那日在墙头振臂一呼,用言语激得百姓攻向袁家军的持剑少年。

那公子生得十分柔弱,脸色苍白、五官姣好、瘦高身量,虽一身白布衣裳,却分明是个病弱贵公子。

瞽目老人说:「公子叫我摸一摸。」

「放肆!」护院斥駡。

曾公子说:「无妨。」人走到瞽目老人跟前,素来平静的脸竟然有些激动、仓皇,一双如玉的手托着老人枯瘦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老前辈摸出我是谁了吗?」

瞽目老人无神的眼睛猛地睁大,暗淡的眸子里没有一星半点光亮,放下手道:「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那公子神色稍稍激动后又恢复平淡,「老人家,可摸出我日后如何?」

瞽目老人道:「公子快些回西北吧,那边才是公子一展宏图的地方。这边……多留是祸。」

曾公子眉头微蹙,少顷舒展开,「多谢老人家指点。」

「公子,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就占下瓜州,怎么能回去……」脾气暴躁的持剑少年正在得意的时候,怎甘心就这样丢下瓜州,忽地拔剑对着瞽目老人,「老头,速速将《推背图》交出来,不然,你们祖孙三个谁都别想跑。」

曾公子伸手拨开少年的剑,「蒙战,休得无礼。」又对瞽目老人抱拳,「老前辈,得罪了。这位蒙小弟的哥哥在瓜州里失踪,他心里着急,才会出言不逊。老前辈见多识广,请问前辈,七日前瓜州粮仓被几道天雷夷为平地,这是什么缘故?」

瞽目老人胡诌道:「甯王无道罢了,并非什么大事。」

曾公子显然不信这话,待要追问,只见一个灰衣护院跑来,「公子,袁珏龙去而复返,又带人向瓜州袭来。」

曾公子波澜不惊地道:「既然如此,弃了瓜州城。」,和蔼地搀扶住瞽目老人说:「老人家,兵荒马乱,你们祖孙三个赶路实在太危险,不如与我们作伴吧。」不容分说,便搀扶着瞽目老人向前走。

姓蒙的少年收了宝剑,心里十分可惜丢了瓜州城,矮下身子对金蟾宫说:「来,我背你。」

金蟾宫牢牢记着金折桂的叮嘱,此时有事不看金折桂,反去摇晃瞽目老人的手,瞽目老人推了他一下,「去吧,老朽跟着呢。」

金蟾宫这才肯伏在蒙战背上。

一群九个人慢慢向前走去,路上只听鸟啼蝉噪,谁也不发一言。

曾公子咳嗽一声,问瞽目老人:「老人家到底是如何摸出我的身份来的?」眼睛向金折桂、金蟾宫看去,微微蹙眉,原先并不曾听说花鬼头有孙子,如今怎会冒出来两个?莫非,花鬼头知道自己活不长久,特意收下两名关门弟子?这不像是花鬼头的行事,甯王麾下在找金家一对姐弟,按年纪看,这两个是,可行动,这两个又不像是金家娇养大的,尤其是那女孩,一拐一瘸地走路,像是脚上十分疼痛难忍,却硬生生地忍住了。

瞽目老人道:「老朽曾给先太子摸骨,公子骨架与他十分相似。公子肌肤如久旱逢甘霖的田地,当是娇养的肌肤在北边遭受风吹日晒,如今重回中原,才又恢复原貌。公子额头有疤,当是当年殿前为先太子求情留下的。」

金折桂眼皮子跳个不停,略低了头,心道不愧是花鬼头,记性这样好,这位曾公子,竟然是废太子的儿子?废太子一家被当今皇帝贬为庶民,罚去西北马场,世世代代不许姓皇族姓氏。如今这废太子的儿子来了瓜州,是想要东山再起?

曾公子道:「花老前辈果然体察入微。不知这两位可是您的弟子?」

瞽目老人道:「还不算是。」

这模棱两可的答覆叫爆性子的蒙战嘿了一声,将背上的金蟾宫掂了一掂,扭头问金蟾宫:「你叫什么?」

金蟾宫早被金折桂教导过了,「花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