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1 / 2)

陛下太偏心 梨仔 3493 字 1个月前

第72章旧案

年前忠勤伯坠崖而亡,族中替他料理完后事,自然议论到袭爵人选一事。因姚沾无子无女,只有一院子的妻妾。爲了如何袭爵,姚氏一族争论数月,谁也不服谁的人选,直出了正月,才各退一步,尘埃落定,推了正在西北从军的姚沾的异母弟弟,姚沐。

翻出忠勤伯府呈上来的折子,赵陆随手扔在身边,淡淡道:「瞧瞧,皆是夸赞你的词。说了这许多,就是爲了请我封你个伯爷。」

座下正是从西北一路风尘赶回来的姚沐。

定了人选之后,忠勤伯府便修书去信,在其中将如今的情况说明,让姚沐尽快返京。正好姚沐完成了赵陆所托,便辞了将士,带着沈延方与先帝的「遗物」,一路回了京城。

听赵陆如此说,姚沐嘻嘻哈哈,他长手长脚瘫在圈椅里,对着赵陆道:「夸我不应该么?嗯?我爲你做了多少的好事,夸几句又怎么了?」

赵陆斜睨他一眼,没理。

姚沐弯腰拾起奏折,翻开扫了一眼,嗤笑道:「不过是找个容易摆布的傀儡罢了,难爲他们如此大张旗鼓,言辞恳切。」

从前他与他母亲日子艰难的时候,不见这些人出面相助,这会儿倒一个个跳出来,又是说他举止端正,又是说他心怀善念,可堪大任,像是同他多熟谂似的。

听了这话,赵陆才分了他一点目光,问:「你可去见过你母亲了?」

提到母亲,一直嬉皮笑脸的姚沐,难得安静下来,只见他坐直了身体,摇头道: 「没呢,等一会儿出宫,我就去看她。这些天融雪了,我得替她将边上的土压实些,可莫松了,叫雪水冲走。」

「这倒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去重修葺过了。」

姚沐一扯嘴角:「费心了。」

暖阁中忽然静了一瞬。

赵陆仍执着折子,见姚沐情绪低落,便也不多言。

倒是姚沐先转了话头,道:「你收着我的信了?」

赵陆点头:「可确认是郑氏母子么?」

「那是自然,也不瞧瞧是谁出马去寻的人?」

语气自傲,说完这句,姚沐又瘫回了圈椅,恢复到先前懒懒散散的模样。

闻言,赵陆便问:「安排住在哪儿了?」

「就在忠勤伯府。今儿早上才领进去的。你是不知道,那些老头子瞧见我带了一对母子回去,脸上的表情有多好看。」

知道人在姚沐府上,赵陆放下心:「既然议定了由你的名头去报案,也就先住在你那里罢。」

「嗯。」

赵陆又道:「我的腿也'好'了,再过几日,等天暖一些,就带人去春狩。」

姚沐便明白,这是赵陆要亲自看看沈将军「遗物」的意思,他嘻嘻笑道:「好好好,你想怎么'狩',就怎么'狩'。」

二人又核对了行事前后的细节,赵陆让金公公拿来事先已写下的袭爵的圣旨,姚沐便接了旨,自出宫去了。

忠勤伯的爵位由他弟弟袭了,这事当然也传到了孙太后的耳朵里。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孙太后正抱着一只胖乎乎的猫,自前往后摸着它的背脊。

这是新送进咸熙宫供她消遣的玩物,长了一身的好皮毛,油光水滑,摸起来正舒服。

歪在美人榻上,孙太后哼了一声,道:「果然还是落在他头上。」

不过孙家与忠勤伯府幷不常走动,更别提关注一个瞧上去就不堪大用的庶子。

但既然人家袭了爵,贺礼还是要送的。况且谁又知道,新忠勤伯能不能爲孙家带来好处呢?

因此,孙太后便吩咐:「派人去问一声父亲,看他要何时表个态。」

在旁候着的金缕躬身应了。

孙太后又问:「近来养心殿都无事么?我倒许久没听见那里的消息了。」

出了赵宜安中毒一事后,紧接着孙妙竹被打杀,孙语兰被废了位份送去冷宫,唯一剩下的孙柳月也不敢再露面,自除夕夜后便一直告病,久居万安宫不出。

没了这起人耍活宝,孙太后倒觉得有些无聊。

金缕思忖了一会儿,回道:「幷没什么新事,咱们的人来报的,也都是平常的消息。」

孙太后慢慢点头:「没有就没有罢。」又道,「三个里折了两个,剩下这个脖子一缩,也不中用。倒是春选将近,不如趁这机会,再挑几个可靠的送进来。」

说起这个,孙太后也有些恼怒:「赵宜安都在他身边多久了?怎么还不见他厌烦?」

原先想着过了这半年,赵陆总该对赵宜安失了兴趣,谁知道他还疼得眼珠子似的,仍旧让她住在养心殿,也不提搬去别宫的事。

金缕便笑:「大约是湖嫔才遭了有人投毒的事,他心里难免觉得怜惜,或许等过了这阵子,也就慢慢放下了。」

「果真如此才好。」

但选秀一事也要提上日程,孙太后先在心中囫囵想了几个人,又都摇头:「到底不如自己家的,难保不生异心。」

金缕也应和道:「是呀,自家人才不会生异心。」

语气平和,仿佛真的赞同孙太后的话。

因提起春选一事,孙太后便让金缕同孙家通个气儿,看哪些大臣的女儿可送入宫的,让孙家的人早理出名册来,到时候她好过目。

金缕领了命,抽空遣人去了孙府问。

待人返程时,回说已告知了孙太后的意思,又道,这几日出了一桩奇事,竟有人去刑部状告孙家三爷孙旭尘,说先前他看上一块宅地,要买,宅地的主人不从,他便唆使下人打死了这地主人,强占了地方。

孙旭尘干的混账事可海了去了,这一件也如其他事一样,被孙家压下,却不知从哪里跑出这死者的寡妻,声泪俱下,携着幼子长跪在刑部大门前,要求一个公道。

派去跑腿的小公公仍在继续叙说,他一副听见笑话的模样,道:「真是糊涂!哪里就那么容易被她告倒的?外头都传,说咱们太后娘娘的母家,长盛不衰,以后或比这大周朝还要长命呢!」

金缕立刻喝道:「放肆!这话也能混说?」

小公公一凛,双膝一软就跪了下来:「姑姑饶命!都是奴婢这嘴没遮没拦,说了丢了脑子的话。求姑姑万不要放在心上。」

「起来罢。」金缕侧身避开,又问,「可问了忠勤伯的事了?」

听见「忠勤伯」三字,小公公忽然又激动起来,他先回了金缕问的事,说孙家已送了贺礼去忠勤伯府,忠勤伯府也收下,幷还了礼,瞧上去其乐融融,幷没有什么问题。

回禀完这些,小公公又压低声音,飞快道:「但奴婢在府里,却听说,这回那个死了的姓郑的,他娘子现身爲他喊冤,背后就是忠勤伯府在推。还说是因他娘子貌美,将新忠勤伯迷得神魂颠倒,不但将人接进府里,还出力替她申冤。否则谁能去撞孙家的脸面,告到三爷头上?」

金缕皱起眉:「什么乱七八糟的。」又说,「既然回完了,你且下去罢,我再去同太后娘娘回禀。」

没得到预料中的回应,小公公似乎有些失落,低着头应道:「是,姑姑劳累。」

金缕警告他:「可别去他处混说,要是因你的话,坏了孙府与忠勤伯府的关系,我看你有几条命可丢的。」

小公公浑身一颤,畏畏缩缩道:「奴婢明白了,多谢姑姑提点。」

金缕这才点头:「下去罢。」

但这事瞒不住孙太后,金缕便如实说了。

又听见孙旭尘打死人的案子,孙太后禁不住从榻上起身坐直,蹙眉道:「怎么忽然间提起这桩事?」

去年时,孙名宵亲自出马,将这事压下,后来孙仁商也知道了,虽然气极,到底不能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见孙名宵已处理了后续,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孙旭尘。

心里升腾起一阵不安,孙太后摸了两把猫背,道:「还有这个忠勤伯,你去家里问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金缕垂首应下,又退出了屋子。

在明间等了一会儿,金公公便笑着出来,对金缕道:「进去罢,陛下等着呢。」

听见金公公的声音,金缕回了神,道:「多谢。」

「又不是什么大事,这么客气。」金公公又加了一句,「忠勤伯也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