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第 20 章

听殿内的人如此说,薛禄一楞。难道是陛下回来了?

他虽是一头雾水,但却还是乖乖侧身让出了路。

杨谨和哼了一声,理了理衣摆大步流星地进了殿内。

几人绕过屏风,便见殿内紧闭着门窗,光綫昏暗。靠墙的软榻上,女帝半卧着,一身素色衣裙,外披着一件綉着金丝团窠花纹的披风。许是在病中的缘故,她幷未簪发,任由长发披散在肩头,眼上系着薄薄一层轻纱。

女帝素来不喜旁人瞧见她的异瞳,从前没有明眸遮掩时,便常以轻纱覆眼,所以凤阁这些朝臣也幷不觉得稀奇。而因软榻靠着墙边,他们也幷不能将女帝面容看得太真切。

离榻几步开外,宁翊捧着手里的精巧木盒站在那,连个正眼也没给杨谨和,「杨大人,到底出了什么大事啊这么急着见陛下?」

「参见陛下。」

见女帝的确是一副病恹恹还未痊愈的模样,杨谨和的面色缓和了不少,垂首行礼,「近日晋顔边境的私市中又出现了不少大晋的丝绸、药材,晋顔幷未通商,百姓私下贸易违反了禁令,方侍郎已上了折子,却冲冲未得陛下批复。此事虽小,却易酿成大祸,不可轻视……」

「咳咳,原来是此事。」

女帝轻咳了几声,嗓音低哑。

宁翊不满地转身看向杨谨和,「诸位大人,陛下如今尚在病中,需要静养,这天大的事怕是也得先放一放吧?」

闻言,女帝配合似的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有些虚弱得抬了抬手,「不……可,朝政要紧,咳咳……」

见状,杨谨和几人面面相觑,却不好继续往下说,只能纷纷改口劝女帝好生养病,再宣太医来看看。

宁翊斜了他们一眼,阴阳怪气地讽刺,「也不必劳烦太医来跑一趟了,只要诸位大人别总拿什么政事前来叨扰,陛下还能好得快些。」

「你……」

杨谨和气得吹胡子瞪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被女帝的低斥声给打断了,「住口。」

女帝的话是对宁翊说的,「不得放肆。」

杨谨和只得将这口气咽了下去,说了声让陛下注意身子,便同其他人一起躬身告退了。薛禄终於松了口气,将信将疑地朝软榻上的女帝看了一眼,赶紧转身送杨谨和他们出去了。

宁翊往屏风外探了探身,直到确认那些凤阁老臣都退出了临水殿,才瞬间变了脸,一个箭步走到了软榻前,没好气地垂眼瞪人,「人都走了还装什么装!」

「女帝」精疲力尽地翻了个身,彻底仰躺在了榻上,抬手摘下覆在眼上的轻纱,面容也从阴影中显露出来,是方以唯。

方以唯额上沁着些汗,鬓边散落的发丝都被微微沾湿了,她盯着头顶的梁柱,长长地舒了口气。

宁翊不屑一顾,「瞧你这个胆子……」

方以唯懒得和他争辩。

他一个宣平侯世子,和皇帝还是表亲,自然没人敢轻易动他。而她现在,几乎是这些凤阁大臣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是被他们发现自己假扮女帝「助纣爲虐」,还不得摘了她的脑袋?

方以唯张了张口,还没发出声,眉头却拧成了一团,她又重重地咳了几声,嗓音比方才还要嘶哑,「水……」

还敢使唤他?!

宁翊瞪了瞪眼,然而见她实在咳得厉害,还是哼了一声,转身给她倒了盏凉茶,「你刚刚到底吃了什么?怎么才片刻功夫,声音就成这样了?」

方以唯猛地灌了几口凉茶,稍微润了润喉,才皱着眉开了口,「是从民间大夫那讨来的药粉,一剂就能药倒嗓子。」

「……你可真够狠的。」

宁翊撇了撇嘴,别开眼,「什么药如此厉害,你这嗓子还能好的了吗。」

方以唯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世子在关心我?」

宁翊登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立刻惊得炸了毛,「我不过就随口一句,怎么就关心你了?!你,你怎么如此自作多情!」

「谁自作多情?」

殿内冷不丁多出第三人的声音。

宁翊和方以唯齐刷刷扭头,朝窗边看了过去,只见他们的女帝陛下不知何时进了殿,身后跟着薛显和玉歌,三人皆是表情诡异地盯着他俩,似乎是难以相信这两人竟还能如此和谐的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处。

「陛下您回来了!」

方以唯惊喜地站起身,随手将茶盏往宁翊手里一塞,几步冲到了贺缈跟前。

宁翊瞪着手里的茶盏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贺缈嗯了一声,安抚地拍了拍方以唯的胳膊,「回了趟寝殿,耽搁了。刚刚来的时候看见杨谨和他们从这出去,没让他们看出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