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麟颓然认输,也没了耐性,急道:「你到底因为什么生气,因为什么哭,因为什么叫我别碰你!我这一天没做别的,就反省自己来着!”
「你真不记得了?」暇玉控诉道:「你昨晚上睡觉之前从身后扭我的脸,让我迎你的亲吻。结果你力道太大将我脖子给扭伤了,你都没听到哢吧一吗?我疼了半宿,根本没睡好。可你今早上还按住我的脖子来吻我,疼的我两眼一黑,叫你别碰我,总没错吧。还有刚才,我今天叫大夫给我瞧了,涂药按揉才好了点,你进来就扳我脖子!疼的我眼泪都出来了。”
“……”
锦麟愕然无语,须臾无力扑倒在床上。
七十四
暇玉刚才说了那么多话,脖子又隐隐作疼,不禁捂着,慢慢的低头看锦麟,又好气又好笑:「你就是对你自己太没信心,真以为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了。以前随性惯了,害怕自己酒后恢复本性。”
「......」锦麟不知该生气还是该心疼妻子,恨恨的道:「你早上为什么不说清楚,也不至於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你动手。」暇玉道:「我哪里知道你惶惶不安了一天。”
他听了,自觉脸上无光:「我刚才是骗你的,我才没一天就惦记这点小事,切!”
「......」暇玉抿唇呵呵笑道:「原来没往心里去,害的我刚才听你那么说,还有些愧疚。既然没有,我这心里就好过点了!」锦麟马上变卦,抓着暇玉的胳膊坐起来,急道:「我这一天真的惴惴不安,反复的回忆昨晚上的事,结果一点头绪没有,想的头都大了。”
「你到底哪一句是真的?」她无奈的问。锦麟哼道:「那你愿意信哪一句?”
对这种强驴就得顺毛摸着,暇玉忸怩一笑:「当然是信,你忐忑不安这个了,证明你心里有我。」锦麟一喜,又要凑过来亲昵,吓的暇玉忙捂着脖子后退:「悠着点,等我三五日好了,你再这样。”
锦麟为晚上的事操心,问道:「那你平躺着,疼不疼,晚上咱们......」说着又靠了过来,揽着暇玉的肩膀笑道:「行吧,你躺稳了,肯定不疼。」暇玉白他一眼,道:「......我来葵水了。”
折腾了一天又只得这么虐伤心肺的消息,他颓然道:「真是,没得快活不说,既然葵水来了,那就是泽儿的弟弟和妹妹还没来。”
暇玉道:「我怀孕的时候,不说我受的罪,单讲你自己,你都不觉得累吗?」锦麟毫不放在心上,鼻孔朝天的一哼:「爷甘之如饴!」暇玉道:「甘之如饴?可是我怎么觉得你那段时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回忆一下她怀泽儿那段时日,他对周围是草木皆兵,怕那些女人害她们母子,统统驱散了。对内么......她说那句话形容很准确,有苦说不出。幸好他脸皮够厚,她不许抱着,也抱了,不许碰,也碰了。
暇玉见他愣神,在心中偷笑,道:「咱们先这样和和美美的过一段逍遥日子不会吗?」锦麟叹道:「我也想啊,可你想想,以后万一遇到什么事,泽儿一个人未免太孤单了。东府两个嫡子,结果你瞧瞧,一个傻的,一个窝囊废。”
静宸之所以窝囊废还不是被他爹害的出了负罪感,加之被你拳打脚踢,打的颓废了。暇玉想想,道:「我一直在想虫子的事,不是你,还能是谁。”
「你怎么对他那么挂心?」锦麟道:「以前可没见你对他青睐有加,啊,我明白了,你想等苏家覆灭了,把你堂姐推给他?你呀你,想的倒美,抛弃一切其他干扰,就是单讲静宸那个窝囊废,你放心他照顾你姐姐吗?他们一个心智弱,一个身体弱,凑一起能做什么?!”
「......」暇玉想想确实有道理,静宸那个样子,不知道他的担当如何。
「静宸胆小如鼠,一定不敢收留罪臣家眷。」锦麟冷笑道:「现在惦记美玉,是因为他心有不甘,等这不甘的心,发现对方变成了一个烫手山芋,一定会变!”
长期接触社会阴暗面,对他人未来的前景持有偏激看法是可以理解的。暇玉道:「但是我觉得三少爷有一股韧劲,连你都不怕,他未必会怕别人。”
锦麟皮笑肉不笑的说:「你指的所谓韧劲就是逆来顺受?他是挨打了,也挺住了。可他往前迈出过一步,想解决办法吗?我敢说,假如我和他换一下,他能做到的最好,就是逆来顺受,任由别人欺负给脸色,在心里还得称赞自己懂礼数,识大体。除了做个失意的人,他还能做什么?”
暇玉忍不住夸张丈夫:「也是,锦麟,我真的觉得你太不容易了,你诈死那段时间,我险些熬不住了。」他一个少年儿郎,是如何下定决心撑起这个府的。想想定是一段辛酸史。其实可以理解,就像他说的,倘若不这般狠辣,谁能把他这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是郡主之子又如何,他有个在京的表哥,当初还为他来给自己家行大茶礼。不也是默默无名的人么。
锦麟哼道:「知道我不容易了,那你就对我好点。」暇玉颔首乖乖的说道:「一定,一定。」然后她犯起愁来:「三少爷就这么走了,不知要害他的人,肯不肯罢手。」锦麟一挑眉:「躲是躲不过去的,一味就知道逃避,那就等着麻烦越滚越大,终要他的命!”
暇玉觉得他话中有话:「锦麟,你知道些什么?”
他便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让暇玉一见就知道没好事。她胆战心惊的道:「你在这中间做了什么?”
「你猜,我可没害穆静宸。”
暇玉眯着眼睛,拼命回忆着,终於恍然大悟:「你把静宸离开京师的消息告诉在大同的静桢了!」锦麟哈哈一笑,点了下妻子的脑门,赞道:「聪明。」他这个动作,弄的暇玉脖子向后,疼的她就想上手掐他,结果锦麟却一直没心没肺的笑,让她有火没处撒。
「你这是借刀杀人!」她对这个行为,下了定义。
锦麟道:「这把刀要是不能杀人,我还不用。你想想,这才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去告状让我娘惨死,我也让他尝尝告密的厉害。另外,这件事归根结底,是他和静桢的矛盾,他一直窝窝囊囊的,才给静桢有机可乘的错觉。再说了,就算我前几日不派人将这消息透露给静桢,他早晚也会知道。只是或早或晚罢了。从另一面讲,算静宸命中有福,他被你救下了,只要脑袋还灵光,还想活命,还有那么点不肯被人弄死的劲头,他就该想办法去解决静桢!整天只会想像自己多可怜,多身不由己,一点不想害人,都是别人逼迫的!我就是看不惯!我倒要看看,他面临自己的身家性命时,是不是也这般认命!任由人家生吞活剥。”
暇玉发现他每次在阐述自己作恶的理由时,总能讲出一大套道理,而且说的有理有据,叫人反驳不能。暇玉道:「......好吧,算你有理。」锦麟一皱眉:「不‘好吧’,你能怎么样?」话一出口,立即下意识的闭嘴,然后对妻子道:「这次不算。”
「锦麟,咱们不是约好了么?以后不许说,‘你能怎么样’‘你能怎么着’‘你耐我何’这种有威胁意味的话。过日子不是街边打架!」暇玉说完,道:「好了,废话咱们不说多了,把手伸出来吧。”
锦麟笑嘻嘻的一边摇头一边把手背到身后,但硬是被暇玉给拽了出来,她展开他的手心,高高抬起手,结结实实的落下,就听啪的一声,打的掷地有声。可惜打的动作幅度太大,只震的脖子又开始作痛,忙哎呀呀的捂着痛苦的低头:「好疼。”
锦麟吹了吹自己被打红的手心,啧道:「看你,看你,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暇玉恨恨的抬起头瞪他:「还不都怪你。”
提起这件事,锦麟此时反倒觉得好笑了,呵呵笑道:「我真没听到哢吧或者哢嚓声,想不到把你伤到了。」暇玉恨道:「你喝了酒,就没轻没重的。下次我在镜子里看到你从后面靠近我,我就拿簪子戳你,妥妥的,不信咱们走着瞧。”
「呀——」锦麟激动的指着暇玉道:「你说了‘不信咱们走着瞧!’,玉儿,这可也是威胁的话!哈哈,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天爷运气真好,不用三十年,三句话,风水就轮流回来了。来,来,让爷看看你的嫩手心经不经打!痛快的,把手心亮出来!”
暇玉还要解释:「我那是......呀——」不等她说完,就被锦麟把手展开,挨了一下。她握紧拳头,哼哼唧唧的恨道:「你这个小心眼。」锦麟笑道:「轮到你自己,你嫌疼了,你打别人时,那劲头呢。」暇玉道:「那能一样吗?!你力气多大啊!”
「我已经很轻了,用全力,你今晚上还得看大夫。”
「......」暇玉辩不过他,生生忍了一会,才道:「多谢您手下留情!」锦麟把脸颊凑到她嘴边:「来,亲一个。”
暇玉哭笑不得,轻轻印了一下,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
转眼间,又到了年底。其实一到过年,暇玉心里就没底,因为这意味着,东西两府又要突破表面的尴尬,往一起凑合了,这对双方都是一种内心的酷刑,可还必须得这么做。今个,是大年三十,明早就得去东府祭祖,前年怀了泽儿因为孕吐身体不适没去。去年锦麟遭贬谪,门第冷落,他躲着不出门。而今年,大家都好端端的,必须得过去了。
「唉......」暇玉唉声叹气的进屋,父子两人的嬉笑声便传进了她耳朵,她不由自主的荡起笑容,心说这父子在做什么呢,这么开心。结果走进里间一看,不禁愕然。就见泽儿骑在锦麟脖颈上,而锦麟牵着他的两个小手,原地打转,逗的泽儿不停的咯咯笑。
暇玉忙道:「锦麟,你快放他下来!」说着,就伸手去从后面去托儿子的小屁股:「他那么小,手被你拽着,小心伤着。又坐的那么高,掉下来怎么办?”
锦麟嫌妻子多余担心:「我做事能不管不顾的么。我不会伤着他......」没等说完,忽然脸色一变,继而颇有怨气的翻眼向上看儿子:「你小子,敢骑你老子脖颈撒尿!」暇玉听罢,一瞧可不是,就见泽儿小屁股下面阴湿了一片,她哭笑不得,忙让锦麟俯身,她则掐腰把儿子抱下来,佯作生气的训斥道:「嘘嘘不知道下来吗?”
泽儿知道自己犯错了,吮着大拇指,脸蛋瞥向一边,嘟囔道:「好玩,不想下。”
「不想下,就往你爹身上尿?!」暇玉严肃的说道:「记住,想嘘嘘一定要说!」说罢,照准小屁股就是一下子,打的泽儿抱屈的瘪嘴就要咧嘴哭,不过终於还是忍住了,这时暇玉让人把他抱下去换干净的衣裤。然后马上去看锦麟的情况,他已脱了被阴湿的外裳,正在解开棉袄,他对暇玉笑道:「这混帐小子!”
「你还笑,这种事就不能惯着他!从小就要教育好,要长记性!尤其不能因为贪图一时之快,没了规矩!」说完,她也发现自己有点草木皆兵了,她就怕泽儿在他爹毫无原则的溺爱下,长成第二个穆锦麟,更惨点,还不如锦麟,起码锦麟虽然叫横跋扈,好在自己有本事。就怕是除了会撒娇耍赖还一点真本事没有的二世祖。
「他这豆丁大的人,懂什么规矩。”
「子不教父之过。」暇玉道:「有些东西得从小养,比如对了就是对了,错了就是错了,决不能姑息。一会,他换了裤子回来,你训他两句。告诉他这是不对的。”
锦麟无奈道:「好吧,好吧。」棉袄没湿透,里面的中衣是干净点。於是锦麟换了棉袄和外裳,等着教训儿子。而暇玉则躲到屏风后面,看他如何教子。不想过了一会,奶妈抱来泽儿,就见锦麟单手抱着儿子,笑道:「来,张嘴,让爹数数你长几颗牙了!”
「......」暇玉气的握拳,走出屏风后,把儿子夺过来,放到床上,一本正经的对泽儿说:「你刚才做的对吗?”
泽儿呆呆的想了想,低着头玩手指不出声。暇玉朝锦麟使眼色,用口型道:「拿出威严。”
锦麟便脸一黑,端起儿子的小下巴,凶道:「以后想嘘嘘就告诉奶妈,知道了吗?”
谁知他一瞪眼,顿时如阎罗王降临,吓的泽儿一瘪嘴,终於哭了出来。暇玉忙将孩子揽在怀里,对他提防道:「你这是要吃人啊,太吓人了。”
锦麟又好气又好笑:「就你,非得挑拨我们父子关系,吓哭了吧!」他无奈的长叹一声,忽然又俯身盯着儿子咧着哭的嘴巴道:「哎,他好像又长出了一颗牙。不信,你也看。”
「......」暇玉沉默须臾,道:「明天去东府祭祖,不知见到伯父伯母要说什么。”
「你不用说什么,一切我来说。我准备吓唬吓唬他,他要是说,就说,不说便算了。以后再逼他开口。”
—
初一一早,得先去东府祭祖,暇玉穿了吉服和丈夫出了门。过年之前,东府派人来将太夫人接着走了,太夫人不是很愿意走,於是锦麟承诺等天气暖和了,再将她接过来住,以后两府各住半年,轮流供养。太夫人这才同意回去的事。
祭祖是个力气活,暇玉几番叩拜敬茶过后,腰都酸了。好在还熬得住,等继续完毕,一行人回了客厅坐下说话。
自从锦麟升为了指挥使,是彻底把伯父这边给压了下去。此时,穆烨松虽然表面上看气定神闲,可看得出心里是打鼓的,而钱氏更是坐立不安。毕竟对暇玉做出过那样的事。
钱氏先开口,笑道:「虽然过去两年,咱们这东西院发生过很多事,但......」不等她说完一个‘但’字,就听锦麟丝毫不留情的打断他:「伯母别说了,侄儿心里一桩桩都清清楚楚的记得。是非曲直,我心中自有权衡。”
钱氏脸上尴尬,瞅了瞅丈夫,见丈夫面无表情,只好闭了嘴巴。这时穆烨松看着锦麟,以十分愧疚的口气道:「你伯母那阵子是糊涂了,听信了那妖妇的话,想将侄孙过继!糊涂啊,糊涂!我早就训斥过他了,贤侄啊,你就原谅你伯母这一次罢。”
锦麟冷笑一声,却不回答,而是道:「静宸当真出去游学了,过年也不曾归家,不知他在外游荡,心中的愧疚能否消散。其实我若是他,真的不必愧疚这么多年,毕竟事出有因,受人唆使么。」眼神幽幽的看着伯父,那意思在清楚不过:我知道是你做的。
穆烨松紧张的咬牙,但吞咽了一口吐沫,蠕了蠕嘴唇:「希望你能体谅静宸,他年少无心,做下错事。”
锦麟本来只想敲山震虎而已,不想伯父还往静宸身上推,反正他现在是指挥使,根本不用顾忌这个只有爵位和在挂着虚职的人。便冷笑着直接说:「伯父,可是静宸离开京师前,告诉我,是您唆使他做的。如果您不信,我可以叫静宸回来当面对质。”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脸色一变。暇玉略微吃惊的看着锦麟,心说你这不是吓唬,你这是摊牌了。不过转念一想,锦麟以前做同知时,尚且无所顾忌,眼下是指挥使,更无须所有牵挂了。摊牌也有摊牌的好处,省得有些人害死了弟弟和弟妹,还以为别人不知道。
穆烨松脸色煞白,对钱氏凶道:「还不把媛媛带走!」钱氏慌了手脚,赶紧揽过小女儿的肩膀,带着她出去了。
暇玉嫁给锦麟这两年,大场面也见过不少,尤其是上次独自面对伯母的挑衅。所以此刻虽然气氛压抑,但她并不慌乱,而是气定神闲的坐着。
锦麟搭了一眼伯父,道:「这是静宸亲口说的。他说原因是你嫉妒我爹,这点我很怀疑,我想听伯父您自己说。”
穆烨松干笑道:「这大年初一的说这些做什么,改天再聊此事,你爹娘离世,的确有很多隐情,但......」
锦麟大声道:「伯父,您得知道,自从我爹娘离世,咱们之间就没什么‘团圆年’可过了!」这句话噎的穆烨松一怔,再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苦笑道:「你今天登门是来兴师问罪的?要把我拿到诏狱去吗?”
「如果你不说,我想会有那么一天的。”
「你!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我是你伯父!”
「少来这套!」锦麟一摆手,哼道:「这个时候知道跟我来将叔侄关系了。那么,你可曾想过因为你的构陷而死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说到此时,他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冲动,双手不住的颤抖,而暇玉则微微按住他的手,让他冷静。
穆烨松一怔,这几年遭遇变故一一浮现在眼前。其实静宸离家之前,他还没觉得的这么凄凉,可是静宸走了,这对他来说,是致命一击。他便也支撑不住了,捂着眼睛呵呵惨笑道:「都说自作虐不可活!报应都是报应!」然后双目阴毒的看向穆锦麟:「反正静宸嘴巴不严,已经说了,我也不想隐瞒了。其实从你加入锦衣卫,我就是知道有这么一天,你亲自上门,拿着陈年旧事来质问我!有郡主之子身份和锦衣卫指挥使的头衔,你什么都不怕。”
锦麟深吸一口气,一摊手冷笑道:「那就请伯父大人告知详情。”
穆烨松怅然的环视一圈屋内,眼圈略微泛红,道:「大好的繁华,终於烟消云散了......在那个女人没嫁过之前,根本没什么东西两府。就一个梁安侯府。而爵位,你爹是不屑跟我争的,他天生是读书的料,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加官晋爵。放榜那天,我比他还高兴。穆家是武将之后,一向读书不在行,出了你爹这样翰林,意味着穆家能够重振门楣!意味着穆家以后不仅有地位还有权势!否则空有一个侯爵头衔,挂个虚职,朝中有风吹草动,都没人帮咱们说句话!可是,那个女人来了,一切都毁了!”
那个女人指的自然是锦麟的母亲。
穆烨松眼神呆滞的道:「她是郡主,是皇上亲堂妹,自然把这院子拆开叫她怎么舒服怎么过。你爹的一辈子都叫她毁了!结果她还抱怨。再后来出了你大哥那回事,你爹从心眼里愧疚,就守着她过活!虽然惋惜,可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大家相安无事的活着,可是......哈哈......发生那件事......当时郡主又怀了一胎,却着了风寒而发热,其实根本不是大病!可她通报了皇后娘娘,皇上怜她失去一子,特派了最好的冲代山冲御医来给她诊治。可是我家静慈连日高烧,我已经跟冲代山说好了!让他来给静慈看看!结果......结果,他必须去诊治你那个郡主的娘亲......必须等她彻底烧退,御医们才能离开......」
穆烨松揩了下眼角,道:「别的大夫也看静慈了,根本束手无策。等冲代山来了,他说晚了,能保住静慈的命,就算好的了。穆锦麟,你自己说,如果你的儿子高热不退,烧坏了脑子,你会怎么样?既然皇上都想帮她保住孩子......呵呵......那么就让她保不住吧。等她月份差不多了,叫你爹过来喝酒,灌醉后随便塞了一个丫鬟给他,让静宸去报信。我得让她知道,穆家没人欢迎她嫁过来,她那么疼的静宸同样讨厌她,巴不得看她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