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青年蹙眉。
也是,但凡有些血性的男子,都不会放任自己的妻子落到这种境地,更不会让自己五岁大的儿子在外头急的团团转,兵行险着地跟过来,还差点让人发现了。
他的眼神落在她侧脸,虽然她刻意把自己的脸涂黑了,还盖着很难看的刘海遮挡住上半张脸,可是她鼻子小巧秀气,不说话的时候薄唇微抿,唇角总是微微向上挑着,整个人看起来既安静柔弱却又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儿。
到底是那个男人没福气了。
若是他,即便是爬,也要从地府中爬出来,如何舍得让她孤身一人带着孩子讨生活呢?
这想法在脑海中一瞬而逝,他立刻闭了闭眼,把不该有的心思按捺住。
“没事,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顾茵故意没提武青意是上战场死的——对方是义军中人,武青意是为朝廷效力而死的,双方立场是天然的对立。
她虽然说得轻松,但青年也尝过痛失家人的滋味,那焚心煎骨之痛,让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夜不能寐,食不知味,便是到了如今,他每每想起,都痛得五内如焚。
他并不很会安慰人,只岔开话题道:“孩子的事你暂且放心,我挑水的那处泉眼人迹罕至,他身上也有一些武艺,短期内应当是无人会发现的。”
“麻烦你了。”顾茵有些赧然,“我不知道怎么答谢你。”
“你已经谢过了。”青年指着她手里的碗道。
这让顾茵更不好意思了,对方是来做大事的,自己却麻烦人家帮自己看孩子。一碗鸡汤面,还是用小皇帝吃的食材里省出来的,当谢礼实在是不够瞧的。
青年倒并不觉得麻烦,也奇怪,其实他并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只是眼前的女子和那孩子,都不会让他觉得厌烦。
“若我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只管出声。”
顾茵只是个普通百姓,都知道旧朝可恶,义军风评好,可天下大事离她这样的普通百姓很是遥远,严格来说她倒不是谁家的拥趸。但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旧朝的人真真是让她厌恶极了,而眼前这青年,几次仗义相助,委实是是很有义气,很不辜负“义”这个字。
如今她的心已经完全偏到义军新朝那边,只盼着他们能大获全胜,结束这场风波。
后头他们也不再多言,到了半夜,确定小皇帝已经歇下,顾茵和他也就各自回屋休息。
…………
又过三日,天气阴晴不定,禁卫军也一直没有再次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