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花落谁家,人人都想知道,这场婚礼却办的低调地不能再低调。
不过因为五姓女就算是再嫁也都一般风风光光,一部分别有用心之人就算怀疑是不是这二房长女名声不佳被偷偷嫁出去了,也觉得不太可能啊。
这年头名声不佳的女子还少么,有的都还进了朝廷!
外头揣测那么多,不能影响崔府内的热闹纷纷。
薛菱与林太妃都微服出宫来了,恰好又是休沐,来的基本都是两边自家人,殷胥自然也来了,甚至连泽和刁琢都从南边赶来。礼节性少了,反而像是一群人的狂欢。
毕竟婚礼上男女可同席的传统有了一两百年了,这些人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最后崔季明都撑不住了,喝的直打嗝,被只喝了一杯的殷胥拖回内院了。妙仪早就想睡,挂在熊裕背上都快打呼噜被他抱走了。泽与刁琢两个人都不善饮酒,一对夫妻喝大了之后,红着脸沉默的坐在角落里,偶尔看一眼彼此傻笑两声。
就只有薛菱,难得一见的喝上了头,拍着桌子在哪里讲年轻时候的事情。
薛菱:「我就明珠这么个最好的姊妹,你倒是好,嫁了人没一年就把她拐去了江南。到她出事我都没来得及在见上一面!别做出那哭哭啼啼的样子,人都走了这么多年,有什么好哭的。三对儿都成了,俩都把姓殷的拐走了,你哪天让一家子全回长安扫墓去,也让她知道知道!」
崔式一开始还聊起来明珠,后来就说起了薛菱刚成婚那时候的事儿:「你说你是不是个小疯子!就算那时候邛没登基,也是个王爷!他什么德行你心里清楚,你都是觉得无所谓才嫁给他的——过了才多久,三个月?五个月?你就把他打的满头是血,邛大半夜跑我家里来,吓得都哆嗦,说不敢回家!那时候啊,咬牙切齿的骂你是小疯婆子,又转头说这小疯婆子爱花的,爱金的,什么俗喜欢什么,让我出去找找有什么能给赔礼的——」
薛菱气急:「我不就说起明珠么,你至於捅我心窝子,也说这些屁事儿!」
崔式拍案:「你自己说不在意的,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他最后混蛋那样,我也没有替他说过一句话对吧!」
修和舒窈感觉越听越完蛋,赶紧拽着手跑了。
这边院内办婚礼,隔间院内摆青庐,结发与喝酒之礼是夫妻二人的事儿,怪不得妙仪说自己成婚那天在青庐里倒头大睡。到了舒窈这里,她期盼已久的结发,好似也就那么回事儿了,只是小小锦囊收在她身边,贴着掌心似乎也有了点温度。
跪坐在青庐里,把被缛上地毯上那些红枣桂圆之类的全都拨开,舒窈刚把藏在枕头旁边的那个盒子拿出来,就看着修无所适从的挠了挠头发,坐在了她旁边。
舒窈咬了咬嘴唇,心里竟有些庆幸。若是没这个盒子,她还不知道这时候四目相对该说些什么话呢。她才打开盒子,坐在一旁的修便是一僵:「你——阿娘给你的!」
舒窈笑盈盈:「这里面是什么呀?」
修连忙想去抢,舒窈紧紧抱住,勾唇坏笑:「是什么我不能看的东西么?」
她整个人抱住盒子,修无从下手:「不是——就、就一些信啊!」
舒窈咬住嘴唇,忍不住笑意,娇声道:「那……是写给我的吧。」
修半天才点头:「哎呀,没意思的,你别看了,都是些胡言乱语。」
舒窈却从里面抽出一封信来,修要拦着,她故作生气的瞪眼睛,修只能哀叹一声捂脸跪在了被缛上,从指缝里看着舒窈就跟脱人衣裳似的,轻轻巧巧从里面抽出一张信纸来。
她就是有意要逗修,展开信纸大声念了出来:「舒窈——我虽知你要走了,我拦不住,或许我们好多年都不能见面……但也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去南方找你,一定会分封去那里,到时候你……你……」
舒窈念不下去了。
这是他一直没有很明确的跟她说出来的话,却在好多年前,两个人都还是半大少年的时候,写在了信里。
修耳朵都红了:「不当事的,那时候是我烧糊涂了!你别念了!」
他说着一把去抢那信纸,却也把捧着纸发呆的舒窈,一并扑进了软被里。
舒窈忽然有点委屈,有点怀念似的道:「当时,我就想你能来送我的……」
修两手撑在她身边,忍不住低下头去:「我想去的。当时病了。是因为你要走了,所以伤心病的。」
舒窈只觉得他气息逼下来,怪别扭的推了推他脸颊:「你骗人。」
修连忙道:「不骗人!不过有件小事,我确实骗你了。不过你不让我亲,我就不告诉你。」
舒窈瞪大眼睛:「好哇你!不说不说算了——唔!」
修半晌才抬起头来:「我想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