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卷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修窈】(二)
舒窈有点怕了,抬起头来问又像是小心翼翼,又像是颐指气使道:「是大事儿吗?如果你骗我的是大事,我可不一定原谅你,而且还要跟你和离!」
修看她的神情有些好笑,忍不住道:「你也会怕?」
舒窈瞪眼道:「我这怎么算是怕!我只想万一你是个混蛋,我要尽早踹了你!」
修大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告诉你,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当初去了那么多北机的人,那么多的游侠,怎么就只有我,在你所在的船厅外。怎么就只有我,赶在最后一秒救了你?其实我怕你认出来我,也怕你认不出来我,更怕你会有点害怕我,当时我想了很多,真要是被你嫌弃,那也就罢了,就当我断了念想,不是件坏事。但是我就是想试一试,会不会有千万分之一的几率,你能一口叫出我的名字。」
修不能说,他从来没有预想到那千万分之一的几率真的成了真,当舒窈叫出他名字的时候,他不敢回头,也无法应答。
舒窈其实有千万分的心机,这种小事都不算什么手段。她只是是没有想到这件事并不是巧合,张开嘴,呆了一下才问道:「那年你那个时候震惊的表情,你说到一半儿的自我介绍,难道都是演的?所以你提前就知道我在那里,或许说,你早就偷偷见过我?!」
修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道:「也不能说是演的吧!其实我在心里预想过无数次见了你,要怎么说话,但是当,四目相对……看见你的脸,我可能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不过,我早就知道你的宅府在哪里,而且在那几天前我还偷偷跑进你们院子里见过你的。只是你不知道就是了。我当时还得意,武功没有白学!」
舒窈又羞又恼:「死去吧你!不是一直说想学武,最后竟为了这个!」
修改为用手肘撑在了床上,他好似这样省力一般的理所当然,舒窈却感觉两个人贴的更近了。她裙摆下头两条腿都有些战战,他的膝盖似乎贴着她两膝之间,舒窈又觉得自己太紧绷了,紧绷到要发抖了,这样实在是露怯。她只得微微放松身子,也不知道是她膝盖松开的,还是修用了点力道。总之他膝盖夹在她两腿间,隔着一层层的衣料。
舒窈神态一僵,修却好似没有反应,依旧跟她聊天说话。
她动也不敢动。
修外头道:「为什么会见你,或许也有一点我的心机。我当然知道我看起来很丑很狼狈,但我想着或许你会可怜我。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或许会有这种怜悯心。虽然有的人总是说,不是爱的话我就不要,不要同情。但就算是同情,我也想要,就算是你把我当成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拍拍摸摸,我也想要。只要不是讨厌的神情,我都想要……」
舒窈让他说的,竟有点脸红起来,也心酸起来,伸出手去摸了摸他脑袋:「这样?」
修眯了眯眼睛,做出很舒服的神情,咧嘴笑起来:「嗯。」
舒窈抿嘴一笑,忽然修就低下头来,脑袋在她身上蹭了蹭,一把抱住。舒窈惊得逗了一下,又羞又急:「你、你不许蹭!」
修抬头:「成婚之前不让蹭,成婚了也不让蹭?」
舒窈脸红透了,他拿脑袋蹭哪儿呢!连忙就要去推他脑袋:「不行不行!」
修有点委屈了:「你是不是骗我,是你不想让我这样!他们都说,成婚之后怎样都行啊!」
舒窈连忙摀住胸口,竟也有点哑口无言:「也不是……」
舒窈手扶在他肩上,有些不敢拿正眼瞧他似的:「那你知道……成婚当天要做什么吗?」
修似思索的垂了垂眼睛,抬眼,又有点不好意思:「知道!」
舒窈轻笑,在他脑袋上捶了一下:「我才不信!」
舒窈其实觉得自己算是挺懂的了。虽然她也有点惊慌,但是至少了解流程,眼前这个小子怕是只知道脱了衣服躺在一块儿吧!舒窈是这样认为的。
修惦记着别的:「那我能蹭蹭吗?」
舒窈拧他耳朵,笑骂:「不许不许!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过来,坐过来。」
她往被缛里头坐了坐,扯掉白袜,跪坐在床上。修也学她,她又想笑又有些小紧张,对修张开手。修连忙靠过来抱住她,舒窈凑到他耳边,一阵窃窃私语。
舒窈不会说的直白,她的话里大半都是「然后吧,所以呢」的没用词,也只说到一半。修只觉得耳朵滚烫,却没想到舒窈只说到这里。他转头:「然后呢?」
舒窈已经脸要红透了:「一、一会儿再告诉你!现在还不能说。」
修心里暗笑,却乖乖的点头。舒窈刚要说话,就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被修摁在了软被上,她一惊:「你、你干什么!」
修俯身下来,再度睁着他那双无知大眼:「不能这样亲么?」
舒窈又反驳不得:「不是不能……你……」
话音未落,他笑嘻嘻低头下来:「那就好啦。」
舒窈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好像事情没有像她脑海里预演的那样发生,不过也还好啦……她却也安下心来,微微抬起头,迎合上了某个心心念念都快激动地摇尾巴的家伙。
舒窈与他亲亲抱抱也有好多次了,不过她小时候就听说过有不少五姓贵家女婚前如何如何,或许是听到长辈或友人对此评价不好,她自然而然觉得那样是不对的。她就想尽可能的守礼一些。
然而其实她渐渐发现,遇见对的人,有些自认坚固无比的防线,竟如海潮一般慢慢后退。
修吻她的时候,一向有点闹着玩的性质。他总是很捉弄的去咬住她的唇她的舌尖,要不然就是突然闯入,劫掠一番再引诱她。
舒窈自认很容易沉沦其中,她以为修会被她吻到傻傻的,然而事实恰好相反。
她闭上眼睛了没一会儿,忽然感觉两只手沿着她后背开始慢慢游走,他掌心很有力气,也很烫,舒窈只感觉那双手移到了胸前,从下似乎往上托了托,想要捏住。
她甚至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衣料怕是被他两只手一拽就会被扯烂了吧……
舒窈很快的就觉得他的手往不该摸的地方而来,然而他却吻得跟小孩子似的,一点都不带色情的意味。她挣扎起来,却被他纠缠住说不出话来,那被夹在她膝间的腿,也有点想往上抬的趋势……
修从来都是傻傻的问她可不可以,还从来没敢这样强势过,舒窈又急又羞,伸手去拧他耳朵,使了劲儿太大,修吃痛抬起头来,有点气恼:「要拧掉啦!」
舒窈惊慌失措还强装有理:「谁让你乱摸的!」
修揉着耳朵,大声道:「为什么不能摸?那条律法上说不许人摸自己妻子的!」
舒窈脸红:「那你不能随便摸啊!跟——跟个流氓似的!」
修:「那你也摸我呀,你可以摸回来!」
舒窈抓着裙摆,急红了脖子:「我才不摸你!」
修抓着她的手:「你随便摸嘛!要不我脱了给你摸,我后面疤都没有了!」
舒窈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明明说是要教他,结果什么都不敢,捂脸又摆手:「不许脱不许脱,我不想看!」
修让她连番慌乱拒绝搞的有些伤心了:「你也不让我摸摸你,也不让我自己脱。那刚刚说了一堆都白说了吗!你要后悔了吗!要是真后悔,你就去跟……去跟你阿兄阿耶去说,说讨厌我了,不要跟我成婚了!」
舒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慌成这样,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抱着头倒回床上,裙摆拧的不成样子,扭来扭去:「我做不来的,我做不来的!」她眼角都红了,居然还怪罪修了:「都怪你是个笨蛋!都怪你!否则需要我这样愁嘛!你要是都会,我就、我就躺着就好了!」
她又气的一阵敲修的脑袋,修摀住头,气道:「你怎么就说我是笨蛋!一会儿流氓,一会儿笨蛋!我今天就当流氓了,大不了你让你阿耶明天把我赶出去算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修便一股脑把他身上那套舒窈精挑细选的暗红色喜服脱下来,露出里头刚刚两人闹了一番有些松散的中衣来。他动作有点急了,以至於发髻都弄乱了,舒窈想笑他自己脱衣服都脱不利索,下一秒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舒窈穿着的是半臂圆领的长裙,裙腰在胸部下一点的位置,他摁住她的腰,伸手就要去扯她裙腰上的绦带。她吓了一跳,想去拦又觉得自己太抗拒了。修琢磨了一下,没有解开,歪着头又扯了扯,似乎搞不明白怎么系的。舒窈只得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自己伸手,有点颤抖的解开了。
修抬头看她脸颊上堆着粉色,还努力去自己解开的样子,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舒窈似乎感觉到他笑的气息,不敢抬头,解开一边后松开手,修连忙道:「我会了!」
他才伸手扯开绦带,舒窈却拿手摀住了脸,只露出贝齿咬着的嘴唇。
耳朵和脖子像是被身下红色绣花锦缎被子映红的,却只觉得白嫩肌肤上一些粉意,远比那撒花的锦被艳丽的多。
修又道:「你确定你不要摸摸我么?」
舒窈捂着脸一阵猛摇头:「不要!」
修摇头无奈笑了笑,可惜舒窈看不见。他干脆将中衣也扯掉,脸就在她捂着的双手外细细的瞧着她耳垂,手却将她难得艳色的裙摆往上拽起来。
舒窈以为要脱了外裙,哪里想到一大堆层叠的裙摆被向上撩起,挤在她腹上,修的两只手却神到了裙摆下。
裙子下面就算是有一条单裤的,却也挡不住修滚烫的有点汗津津的掌心。
舒窈吓得整个人往上一抬,放下了手,指甲抓在了他肩上:「你不能——」
修扁了扁嘴:「我今天不管啦!」
舒窈觉得自己不该训他,却觉得事情跟她想的不一样。她可是一直都把大大小小的事情握在手里的,忍不住道:「要慢慢来的!你、你敢乱摸!」
修:「慢慢就天亮了!」
光是手隔着布料摩挲,也能感觉到她肌肤到底有多么细滑。他虽然知道不该吓到舒窈,但也实在是忍不住顺着她大腿的弧线而向上。
抚摸的动作倒是慢慢的,掌心的温度以至於让舒窈无法再掩饰她的颤栗。
她不能拒绝,动作明明那么温柔,却又像烙进骨子里似的强势。
只是这双手并没有摸到她最害怕的地方,而是扣住了腰绳。
舒窈急道:「你不许脱掉这个……」
然而已经慢了些,她已经摸不到自己裙摆下头的衣服,被修一把脱下来扔到哪里去了,气急的连忙把裙摆往下推。修倒是这会儿不跟她计较了,看着她裙摆下一截白嫩的小腿和缩起来的脚趾,抓住她脚踝握在了手里。
舒窈气了,想拿另一只脚去蹬他,才蹬出去就后悔了。
那只脚已经踩在了修脸上,他又气又想笑,抓住她脚腕:「你干嘛蹬我?」
舒窈被他弯折了腿,才慌手忙脚的去摀住裙摆。动作只一下,她吓成了这样,修只好也不在逗她。舒窈怒道:「因为你不听话!」
修这回笑了笑没反驳。
他放开了手,舒窈连忙缩回了腿,收在了她裙摆下头,腿弯起来,只露出了可爱的脚趾。
修彷佛这时候才知道,她原来也会这么胆小啊,忍不住想欺负她。明知道可能明天后天他就要付出代价,但此刻就是忍不住看到那个叉着腰昂着头的骄傲女子,露出又羞又无奈的样子。
他干脆侧躺在她身边,紧紧贴着她,时不时亲吻一下她额头,这次却伸手去解她上衣。
舒窈自然又是拦截,修就当没看见,一次次把她手拿开,总算是把外头两件小衣给解开。舒窈已经羞得又捂住眼睛,只露出了嘴唇。修就权当这是邀请的意思,低下头去,重重的甚至有点欺负人性质的去吻她的唇。
舌尖来回几次纠缠,她的抵挡太微弱,以至於让她自己都觉得这是欲拒还迎了。
一场深吻,她手都不受控制一般朝他后脑滑去,摸了摸他后颈,滚烫,而且好多汗,疤痕似乎也没有以前那样凹凸不平。
她觉得自己被吮掉了力气和羞恼,好像只剩下柔软且敏感的,让她觉得舒服的触感。
他的唇却离开,绵延到她脸颊,咬了咬她还戴着金色耳坠的耳垂。舒窈只知道房事是怎么回事儿,哪里知道还要舔耳朵。修鬓角有些碎发,痒痒的蹭在她脸颊上,然而耳廓上湿热的触感,以及被舌尖舔过被牙齿咬过的声音,让她觉得似乎自己连听力都丧失。
他真的是只狗!什么都要舔吗?
舒窈甚至不知道是自己抗拒着就没了声音,还是他故意装作没听见。
她两只手腕,就被他一只手扣住了,想挣扎,似乎脑袋有千斤重不想抬起来。
舒窈听见自己好像跟要哭了似的在骂:「不许舔脖子了!不许咬啊,疼的!」
然而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儿:虽然他不让她动,但是也没有很难受啦,就是现在的样子会部会很难看,会不会很傻?……修真的像一只大狗啊。
她脑子里甚至轻飘飘的,不知所谓的笑了起来。
一面是他很轻柔的在舔舐着,一面舒窈有点晕晕乎乎的,竟忘了该怎么去骂他。
紧紧贴着她的热度似乎远离了一些,舒窈歪着头望了一会儿帐顶,才忽然反应过来。
修开口道:「你里头绑着件这么紧的小衣呀?」
舒窈低下头去。她在肚兜外头穿了件带系绳的小衣。也是因为肚兜里面空空荡荡的,她走路又很急,甚至有时候还要骑马,这样的话不至於颠得太难受。
然而这会儿,她那件小衣的系绳居然也被解开来,里头被压了许久的柔软自然跳了出来。就算是穿着肚兜,可那样轻薄柔软的料子,能挡住什么啊。
舒窈懵了一下,修也是一脸呆滞。
她甚至都忘了去捂住胸口,不让他看。
平日里舒窈打扮又素净,再系着件小衣,看起来跟平常人家女孩儿差不多。只是这样一解开,虽然不能说是怎样傲然,但却也……不容忽视啊。
她从来没觉得这是什么好事儿过。睡觉也难受,骑马也不舒服,跑跑跳跳都不轻松,少女时候又老是被喜玉感叹,她就自然更觉羞耻,非要学她一马平川的阿兄,拿小衣给紧紧裹上。没有人会在意她的身材,她反而觉得更自信了。
而在修的印象里,他也尝试着去蹭过碰过她胸口,只觉得并不柔软,还有些好奇——毕竟他也没摸过别人。
这时候结果揭晓,舒窈呆呆的望着他,红色肚兜里的柔软随着喘息胸口起伏——谁要是不懵也不是男人了。
就在舒窈反应过来的时候,修再了解她不过,一手扣住了她手腕。
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去——
舒窈吓呆了:「你、你不能看,更不能摸……」
别的女孩儿怕是都会喊什么不行或者别,她却跟命令似的。修笑了笑:「我也可以让你摸摸我,我也有肌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