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春宴定在四月初六,距今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慕梓悦特意去钦天监求了这个良辰吉日,据说此日月老刚巧结束闭关,为天下的痴男怨女系上今年的第一根红绳,宜求亲、宜姻缘,诸事大吉。
慕梓悦将这张批注特意送到了瑞王府,不一会儿,送信的小厮带回来一张纸笺,上面的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同喜同吉。
慕梓悦自然认为这是他恼羞成怒下想要拉个垫背的,只可惜她断袖之名传遍京城,谁还会把自己的终身交托到她手上?这夏亦轩的心愿可是要落了空了。
这几日京城中十分热闹,春闱已经开考,全城上下都在谈论春闱和各路考生,哪个最有可能金榜题名,哪个考生品貌双全,春闱的考题是什么……主考官更是话题的中心,沈若晨原本就名声在外,这下更是把他祖宗八代都挖了出来,甚至连他小时候的趣事都谈论得津津有味。
此次春闱是夏云钦亲政以来的第一次,夏云钦十分重视,在最后一日前往贡院微服犒劳,还叫上了慕梓悦同行。
「沈爱卿居然也干过这样的事情?做了个假人在书房背书,自己钻着墙洞偷溜出门?」夏云钦惊叹道。
慕梓悦也有些悠然神往,原来,那个谪仙一样的男子,小时候也和他一样,有过上房揭瓦的捣蛋日子。
「还说的如此玄乎,他的未婚妻子便是因为他太过惊才绝艳,福泽不够,所以未过门便去了,后来的几门亲事也总是差错不断,以至於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人,这……」夏云钦忍不住嗟叹了起来。
「我听说他又定了一门亲事,只等太夫人的三年孝期一满便娶进门里,难道是假的不成?」慕梓悦也来凑热闹。
一旁的人长叹了一声:「别提了,那门亲事又没有正式下定,人家不愿意呢。」
慕梓悦一拍桌,愤然说:「沈大人如此人品,何方女子居然还嫌东嫌西?」
「听说是余太师的孙女,骄纵得很,依我看,也配不上我们沈大人,你们说是不是?」那人也忿忿不平。
慕梓悦一下子便没了声音,闷声喝起茶来。一旁的夏云钦乐了,悄声说:「梓悦,原来是瑶儿,我怎么不知道这事,这下你和沈大人可算得上是情敌了。」
慕梓悦的头皮一阵发麻,那余太师是夏云钦的授业恩师,是实打实的清流之首,奈何他年岁已大,再也无力左右朝堂,顶了个太师的虚名在府中颐养天年,他膝下有二子一女,都中规中矩,清正廉洁,一个任大理寺中丞,一个任礼部侍郎,余芝瑶便是大儿子的女。
去年小年夜的时候,夏云钦请了重臣和皇族的家眷用年夜饭,席上一见,不知怎的,那余芝瑶便对慕梓悦上了心,还托了闺中密友安宁公主来试探他的口风,幸好太师府上上下下都不愿和慕梓悦扯上半分关系,这才把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想到这里,慕梓悦扯了夏云钦便走:「小五,天色不早,还是快去办正事吧。」
夏云钦排行第五,在慕府的时候,慕梓悦私下里便叫他这个。夏云钦听了便眉开眼笑:「小五,我都这么多日子没听到你叫我这个了,不行,我还要去天桥下看看,到了贡院,你便又一板一眼的不肯叫我这个了。」
慕梓悦哭笑不得,只得陪了他去了天桥,天桥下一如既往地热闹,各式小贩卖力地叫嚷着,路口的杂耍照例引来一阵阵的叫好声,远远的还能看到戏班子在搭台唱戏……
夏云钦要了两串糖葫芦,塞给了慕梓悦,笑着说:「梓悦,还记得你第一次请我吃这个吗?我怎么说的?」
慕梓悦举起糖葫芦迎着阳光瞧了瞧,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梓悦哥哥,这东西生得这么艳丽,是不是有毒?」
「那时候你都呆住了,抱了我好久,说是没见过我这么傻的孩子。」夏云钦有些感慨,「当时我就好像是惊弓之鸟,真没出息,要不是遇见了你们……」
慕梓悦心中怜悯,忍不住伸出手来,想像以前一样去摸他的头,却发现,眼前的少年已经长得比她高了许多。「小五宏才大略,就算没有我们,也一样会大放异彩。」
「梓悦你又说场面话,」夏云钦有些不满,孩子气地瞪了她一眼,「没有你我就什么都不是,说好了,梓悦要一辈子陪在我的身旁。」
慕梓悦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感慨:这世上,谁对谁会永远一如初见?权臣这两个字,最难拿捏的便是功成身退这四个字,一辈子太长了,谁能预料得到后来会发生什么?
两个人正说着呢,忽然前面的街市里传来一阵骚动,呼喝声夹杂着哀求声,让人动容。夏云钦少年心性,刚想过去看热闹,却听到糖葫芦的摊主好心地劝阻说:「小伙子别去了,小心惹上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明天周日,例行休假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