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2 / 2)

柳檀云笑道:「那可不是么。」说完,心想骆红叶说的是,至少她要嫁的人是何循,又不是旁人,也不用费心想着何循性子如何。想着,又思量着是否要给何循再做了衣裳。

一路上柳绯月感叹着骆红叶的运到,姐妹两人就回到了家里,待回了家,就听凤奴过来说道:「何五少爷说请姑娘回来就跟他说话去。」

柳绯月笑道:「何五哥怎来了咱们家?」说着,却是要跟柳檀云一起过去。

姊妹两人才过去,到了赏花楼下,先瞧见柳清风睁大眼睛立在门外。

柳绯月自柳清风兼祧两房后,便有意跟柳清风更亲近一些,此时见柳清风一副惊骇模样,便笑道:「你做这模样做什么?怎不读书去?」

柳清风道:「二姐三姐,祖父叫我过来看何五哥稀里糊涂的是个什么下场。」说完,又昂首对柳檀云道:「姐,我以后喜欢谁,绝不跟何五哥一样自己都闹不明白,还跟红叶姐姐闹脾气。」

柳檀云听柳清风这没头没尾的话,心想柳老太爷这是诚心要挤兑何老尚书呢,就叫柳清风这么个小人来看何役的笑话。跟柳绯月两个牵着柳清风的手进去,果然瞧见何役红着眼睛,一副困兽模样颓废地坐在门槛上,柳老太爷、何老尚书两个对他视而不见地下棋,还有何征、何循两兄弟坐在一旁看着何役笑。

此时何役可怜的很,但不知怎地,柳绯月、柳檀云两个忍不住扑哧地笑了。

柳绯月笑道:「五哥,你怎这样了?」

何役苦着脸,巴巴地问柳绯月:「月妹妹,红叶可还好?」

柳绯月笑道:「好着呢,知道你为了她成了这么个模样,她满意了,也就笑开了。」

何役闻言愣了愣,又去看柳檀云。

柳檀云笑道:「这可怎么说呢,瞧见五草包你这个模样,我就想说一句活该。」虽说何家也不乐意叫骆红叶进门,但好歹没拦着他们互通消息,若是何役用心一些,事在人为,指不定就能成了。

何征招手叫了柳清风到他身边,指着何役对他说道:「清风小子,瞧见没,男子汉大丈夫不能稀里糊涂的,这样不停的后悔反悔,什么时候是个头?」

柳清风点了头,靠着何征说道:「征大哥,我才不这样,我就一直喜欢红叶姐姐。」说完,得意地看着何役。

柳清风这话里的喜欢自然跟何役口中的喜欢不同,何征摸着柳清风的头,又夸奖了他一句。

何役见众人只笑他,竟是没有个安慰他的人,就如幼兽一般,可怜兮兮地看着这群人,因被何老尚书、何征教训过,也不敢嚷嚷着要去骆家找骆红叶,只在心里想着自己去了乡下,怎再想起骆红叶就觉她跟早先不同了?似是原先的黄毛丫头长成大姑娘了。

何老尚书见何役被众人嘲笑够了,便也不理会他,只跟何征说道:「你母亲若看着好,就将周家姑娘定下来吧……」

「不要岑姑娘,循小郎说是大嫂子为了岑姑娘挑拨红叶,我早先才跟红叶吵起来的,若是我没跟红叶吵……」何役说着话,语气里就有几分怨怼,暗道若不是何大少夫人多事,此时他跟骆红叶还要好着呢。

何循见何役出卖他,於是涎着脸瞅着何征笑。

何征瞄了眼何循,扑哧笑了一声,对循小郎说道:「这么着就叫役儿拖着吧,总归我是有妻有儿的,也不怕老五拖累,就是一辈子将他当大儿子养着也成。」

何循一愣,心想何征好不厚道,竟是叫何役没有个着落好拖着他不能早成亲,就又对何役道:「五哥,我那是信口胡说的。」

何征对着何循啐了一口,骂道:「兄弟几个里头就数你没有良心。」说完,又对何老尚书道:「儿子看陈御使家姑娘不错,陈御使是柳爷门生,柳爷门下之人的品行自是毋庸置疑,且儿子上回子去陈御使家探病,偶然见到陈家姑娘一面,心觉那姑娘大方老成的很,配老五绰绰有余。」说完,瞧了眼何役,心想何役是配不上人家姑娘的。

何老尚书闻言,心知何征行事虽有些胡闹,却也是真心为了何役、何循,於是便道:「你去说给你父亲听,叫你父亲吩咐你母亲请了媒人去陈家。」

何征答应了一声,心里却不觉得对不住何大少夫人,只觉何大少夫人心思太多了一些,再怎么着,这何家的长子长孙都不是他,这日后何家当家人也轮不到他头上。

何役此时心里正难受着,没承想何老尚书等人先嘲笑他,随后又三言两语给他定下亲事,於是就有些不满,开口道:「祖父,孙儿现在无心定亲。」

何老尚书哧了一声,说道:「你还有心?看你成日里浑浑噩噩的,等你像个大人样了,你的事才有你插嘴的份。若是后头再给我闹出这么个要死要活的样子,我就一棍子打死你。」说到后头,当真有两分咬牙切齿,心说自己怎就有了这么个孙子。

何役不敢再言语,只在心里后悔当初给骆红叶丢下一句话就走了,因回家去闹腾了许久,又不曾穿了厚衣,因此此时十一月的风吹来,就忍不住瑟缩了两下,打了两个喷嚏,随机瞧见连柳绯月也了然地跟何老尚书说起皇家下聘的事,自己听着他们的话却是一头雾水,一时间就觉何老尚书说的对,自己就如闭门造车一般,还妄言什么考武举,家里何大少夫人等人三言两语就叫他晕头转向了,更遑论带兵打仗。

虽有些不恰当,但在何役心里他跟骆红叶两个是「劳燕分飞」了,於是也不忍心回去看何夫人给他定亲,就期期艾艾地望着何老尚书:「祖父,我不回家。」

何老尚书唔了一声,心里气何役糊涂,便不爱搭理他,想着趁着自己没死,给何役找个稳当的差事,叫他庸庸碌碌地过一辈子吧。

说了半日话,何征便回去了,何老尚书依旧不大搭理何役,只有柳清风听说何役是骑马奔回京城的,便拉着何役去相马。

柳绯月又被小顾氏叫去帮忙算帐,柳檀云跟何循两个瞧着何役苦着脸随着柳清风去了,便又笑了何役一回。

柳檀云心想自己果然太铁石心肠了,何役如今正受了情伤,心里难过的了不得呢。

何循随着柳檀云在花园里走着,问道:「红叶当真不伤心了?」

柳檀云笑道:「没事想想的话会伤心一些,但总归不会要死要活地殉情。」

何循嗤笑道:「这话说得就跟我五哥一无是处一般。」

柳檀云想起方才何家三兄弟的话,不由地又笑了,忽地望了眼何循,心想二八少女春心动,若是哪一日何循对旁人动了春心,要死要活的,那自己可就要有大麻烦了。

何循见柳檀云看他,便摸着脸笑道:「难不成你发现我更英俊了?」

柳檀云眯着眼说道:「我决心不做奶娘了,我要做红颜祸水。」劝骆红叶的时候倒还清醒,怎自己就一直糊涂了呢?肥水不流外人田,便是何循害自己长过针眼,如今看见他还有些眼睛疼,但甯要何循吊死在自己这棵树上,也不能便宜了旁人;至於自己什么时候看他眼睛不疼,这以后慢慢再说。

何循一慌,忙道:「你可是瞧见红叶成了王妃就眼红了?你如今已经跟我定下来了,成不得……」

「祸害你。」柳檀云望着何循压低声音缓缓地说道,随即遮住自己眼睛,心想眼睛又疼了,谁叫何循小时候做过的坏事太多,叫她记得那么清楚,那传说中的温文尔雅小国舅还没出现。

因柳檀云倾着身子,口中馥郁之气扑到他脸上,何循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看着柳檀云眼波流转,微微变了下站姿,堆着笑期待地说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柳檀云捂着眼睛道:「等我眼睛不疼的时候。」这贤妻良母还有嚣张大**她都做得得心应手,只这红颜祸水却生疏的很,虽不要祸国殃民,但怎么着,也得叫何循似何役这般肝肠寸断才不枉费她多活了一辈子——她就不信骆红叶那小丫头片子都能将何役迷得七荤八素,自己做了两辈子女人都迷不倒一个男人。

何循听柳檀云说眼睛疼,又掰开柳檀云的手要给她吹。

柳檀云忙将手拿下来,笑道:「我骗你呢。」说完,又庆幸如今没有闲人敢进了这花园。

年前,何家捎来消息,说何役跟陈家姑娘的亲事定下来了,因这亲事是何征替何役说下的,因此何大少夫人满腔怨气也怪不得旁人。何大少夫人又亲自去给周家赔了不是,劝着周家赶紧给周岑定下亲事来。

过了年,春闱揭榜之后,柳季春、柳叔秋两个俱是名列前茅,何循因有何老尚书嘱咐要韬光养晦,便排在中游。

随后柳府里头柳叔秋便跟朱太尉之女完婚,除了小顾氏因顾家没了,忧心会被朱氏小看又担心府里的银钱不凑手,心里有些不情愿,吕氏、沈氏两个一个有儿有女,一个即将随着柳季春离京,俱是打算着看场热闹就罢了。

柳叔秋成亲后,与朱氏在家里也没住两日,便也如柳季春夫妇一般,收拾了行李准备去京外赴任。柳孟炎自是不放过这机会,又是教导柳季春、柳叔秋两个到了任上如何与上峰、乡绅来往,又是忠告两人约束手下家人,待送两家人出京,又一家给了万余两盘缠,顺道叫柳季春、柳叔秋拿了他替两人求来的信函,只说拿了这信函,地方上自有人襄助他们两个。

不提沈氏,便连朱氏这刚进门的新媳妇也瞧出柳孟炎这大伯比柳仲寒那郡公二伯可靠的多。

柳仲寒虽有心要摆出兄长的谱,但一则不曾出过京,自己个尚且不知外头的人事,想替柳叔秋、柳季春两个开辟门路打点上下也不行,二来舍不得拿了银子出去叫两个小弟在外头安顿下来,便愣是不甘心地被柳孟炎比下去。

三个月后,柳尚贤也嫁入了孟家。因柳尚贤平日里跟柳檀云等人也没什么来往,因此柳檀云、柳绯月也不觉少了个人家里就空荡了,还如早先一般过日子。

只后头何老尚书想着叫何役成家了能老成一些,便催着何役跟陈御使之女完婚。这消息叫柳绯月听到了,柳绯月又好奇地问柳檀云:「姐,你说五哥成亲那日可会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入不了洞房?」说着,因提到洞房两日,就有些羞涩,又左右看看,唯恐叫旁人听见了。

柳檀云笑道:「指不定呢,慢慢瞧着,看五草包要如何行事。」说完,心里也好奇起来,暗道指不定陈姑娘一落泪,何役就乖乖地躺再床上跟陈姑娘洞房了;又或者何役先发制人,先冷着脸丢下狠话摔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