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皆是微微一顿,果然还是叫其逃脱了。
萧钧微微思忖,发话道,「此人武功高强,此番畏罪潜逃十分危险,立即上报朝廷,令刑部与大理寺全境缉拿。」
侍卫应是,立刻下去办事了。
房中清净下来,萧钧的眉间依然紧凝。
半晌,他落下一子,道,「意料之中。」
不过,早在明白常干就是寒雨堂堂主之时,这个结果,就已经隐约预料到了。
——常干既能隐藏的如此深,绝不会轻易落在朝廷手中,所以,要么已经潜逃,如若不逃,那必定是已经爲自己准备好了退路。
而现在,果然如此。就连大营中都埋伏了他旗下高手,这结果也不意外了。
而他面前的姑娘似乎幷没有太过失望,闻言,点了点头,道,「不错,想来他既能驾驭寒雨堂,那功夫也不会低了……不过,不知如若我出面,会不会有胜算?」
萧钧目光微凝,当即摇头,「不可,那样的话会令你深陷险境。」
拂清当然也知道不可能,方才大白天的,又是在京郊大营,如果她亲自出面,就相当於向天下宣告自己的身份了,而且最要紧的,那常干还不一定能抓住。
不过此番也不算没有收获,最起码,这人畏罪潜逃,杀手堂堂主的罪名,是实打实的落实了,只消朝廷通缉就好。
她正想着,却听面前人忽的道了一句,「今早入宫,父皇还曾问我,说在鹿州时有人见到我身边有一年轻女子,武功极高……」
她顷刻看向他,问道,「那王爷怎么回答的?」
萧钧道,「我只说,那夜情况极其混乱,不少百姓死伤,大约是民众惊慌,看错了,我身边的近卫都是男子,怎么会有女子?」
她点了点头,又问,「那陛下信了吗?」
他微微叹道,「大约还有些怀疑,不过还好,他暂时还没怀疑到你身上。」
她挑了挑眉,「暂时……看来总会有纸包不火的那天。」
语罢,也凝起眉来。
——风声既然能传到宣和帝耳朵里,也必定会教别人知道。
……总之,她已经开始暴露了,而显而易见的是,关於她身份的掩护一旦被揭开,日后行事必定会诸多艰难。
所以,有些事,她需要提上日程了。
心情不由得有些黯淡,正在此时,却听他在旁边道,「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她回神,而后摇了摇头,「没有……」
却听他又道,「那……棋还下不下了?」
她一顿,这才垂眼去看棋局,哪知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走了一步,竟令自己陡然陷入了困局……
她登时有些气恼,抬眼质问他,「王爷怎么可以在我想事情的时候走这一步?」
这局面,再怎么走也是败啊!
这叫他一楞,道,「你没说不下,方才确实轮到我走了啊……」
说着实在不明她怒气的来源,想了想,又道,「下棋而已,走哪一步不是很正常吗?你爲什么会如此生气?」
她一噎,这才意识到,自己也说不清怎么会突然生气起来了呢?
左右也无话可说,她索性将棋子一丢,道,「不下了,很晚了,我要回房去睡了。」
说着便从坐榻上起了身,去取方才来时摘下的斗篷。
他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眼见她披斗篷,又不敢随意挽留,想了想,只得试着道,「天黑了,我送你回去?」
她头也没抬,只道,「不用了,丫鬟在外头等着呢,有灯笼,不怕黑,王爷留步吧。」
语毕,斗篷穿好,她便径直拉开门,出去了。
抱厦里头,小翠等的无聊,原本在跟萧钧的书童悄声聊天,眼见门忽然被拉开,不由得吓了一跳,定睛望去,见是拂清,忙唤了声,「主子。」
拂清嗯了一声,兀自带上斗篷上的帽子,简洁道,「回去吧。」
小翠忙点头,提起一旁的灯笼,跟了上去。
边走便在心里犯嘀咕——看主子的模样,仿佛还有些不太高兴?这是怎么了?难道跟王爷吵架了?
可是不应该啊,自带跟着主子来到王府,小翠见到的,从来都是王爷对主子和顔悦色的模样,这好端端的,还才历了一回惊险,两个人怎么会吵架呢?
相应的,书房门外,小书童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悄悄透过门缝,试着朝屋里看了一眼。
房中辉耀的灯光之下,只见高大的王爷在原地立了一会儿,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而后摇了摇头,微微叹着气,独自收拾起了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