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果不其然,就见萧钧缓缓走至了眼前。
拂清心间颇爲无奈的叹了声真是巧, 跟着众女行礼, 道,「见过宁王殿下。」
萧钧立定, 目光有意落在了她的身上, 且还仔细瞧了又瞧, 才对众人道,「平身吧。」
众女应是,纷纷站直了身子,心间俱都忐忑得厉害。
听他方才的话,明显是在责问, 看来方才她们议论之事, 都没逃过他的耳朵, 这下可怎么好……
萧钧的确都听见了,心间也确实愠怒,目光冷冷的扫过众女, 沉声道, 「你们既然都出身优渥世家, 便更该明事理才是, 方才之行径, 不仅让人对你们不齿, 更令你们的家门蒙羞, 这样的事, 本王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众女听得心惊肉跳, 连反驳都不敢,只得赶忙遵是,心间皆都又悔又恼。
——她们今日正是爲了宁王才来这雁落山,原本好一番精心谋划,可方才几乎要走遍这山间都没见到他,哪知就这么一会儿,他就主动出现了,倒霉不倒霉!
其中尤其魏家姑娘懊悔的最甚,好不容易见他一面,谁知会是这样的情景,爲了尽量挽回自己的形象,魏倚兰想了想,决定爲自己辩驳几句。
哪知还未来得及张口,却见萧钧转头看向了拂清,道,「我有话跟你说,你来一下。」
拂清一楞,瞅了瞅已经傻了眼的众女,稍稍犹豫一下,终於还是应了下来,跟他去了。
算了,念在两人面熟,众人面前,不好叫他没面子。
然而眼看两人走远,余下的众女们却是一脸惊异的面面相觑。
什么?她们没听错吧,宁王居然对她自称「我」……
难道两人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凭什么!
~~
再不管旁人,拂清跟着萧钧一路到了僻静处。
四周无人,二人终於停下了脚步,眼见他望着自己,她扯了扯唇角,不无讽刺的叹道,「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殿下,可真是巧啊。」
萧钧毫不心虚的嗯了一声,却转开话题,问道,「她们这般欺负你,你也能忍下?」
拂清笑了一下,实话实说道,「本来不想同她们一般见识,不过后来忍不了的时候,殿下就出现了。」
说着又打量他一眼,问道,「殿下找我什么事?」
萧钧便也将心思转到了正题上,问道,「你知不知道,晏楚近来在爲你张罗婚事?」
婚事?
拂清眉间一跳,不知爲何,竟想起那日晏楚劝自己给他做妾的事来,心间顿时有些不太自在。咳了咳,方道,「知道啊,怎么了?」
萧钧却皱起眉来,道,「你既知道,爲什么不拒绝?」
拒绝?
她狐疑的瞧他,想了想,试探道,「殿下觉得我该拒绝?」
萧钧一噎,深深吸了口气,道,「我只是觉得,你此次回京,幷非爲了寻亲嫁人而已,再说,一个小小翰林院,就能又岂能盛得下你这条大鱼?」
说着惊觉自己的措辞似乎有些不太合适,又咳了咳,补充道,「总之这是人生大事,我以爲你会谨慎的。」
翰林院?
拂清怔了怔,这才晓得,他说的幷非他自己……
她於是也咳了咳,重新理了理心思,颇不在意的道,「什么人生大事,不过看谁倒霉罢了。」
反正不管晏楚选谁,她又不会嫁。
「倒霉?」
萧钧一楞,不明所以的问道,「爲什么这样说?」
她却不置可否,只是瞧了瞧他,反问道,「殿下爲什么这么关心我的事?你不是在追查寒雨堂吗?我不认识他们,你该去别的地方下手才是啊?」
爲何这么关心她……
这个问题,再度令萧钧一怔,缓了缓,才道,「因爲卫将军於我有恩,他很担心你,但不方便入世,只能由我来帮他管。」
一番话说得看来很坦荡,但神色颇有些不太自然。
不过好在她也没察觉,早在听到卫离二字之时就变了脸色,冷声道,「卫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殿下大可不必如此。」
没想到纵使解释了当年真相,她也依然如此排斥卫离,萧钧只得再度劝道,「你该明白,此事之中最可恨之人,是那个卖主求荣的常干。」
这句话她到没反对,当即点头,「不错,都很可恨,所以一个都跑不了!」
萧钧一听,不禁又想起更重要的事,忙又道,「我知道你恨长公主还有常干,也知道你一定打算找他们报仇,可你要清楚,此二人幷不好对付,莫说公主府有几千侍卫,就是常干,也有自己的府兵,且其本身武功也不弱,以你一己之力,恐怕很难撼动。此事还需三思才是。」
他神色认真,语气诚恳,话音落下,拂清点了点头,道,「谢殿下提醒,我心里有数。」
接着环顾下四周,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便要离开。
萧钧见状,忙又将她一拦,道,「等等,我还有话说。」
她这才又停住脚步,转脸看着他,问道,「殿下还有什么事?」
话本已到了嘴边,但此时触碰到她的眼神,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萧钧又顿了一下,方道,「如果你想寻一个庇护之所,我可以给你。」
「庇护之所?」
却见面前的姑娘大感惊讶,问道,「殿下要打算怎么帮我?」
说着想起那日晏楚的话,心间又起狐疑,索性直言道,「莫不是要把我娶回去做个侍妾?」
什么,侍妾?
未想到她会这样问,萧钧心间狠狠一惊,道,「你说什么?」
拂清却直直的看着他,丝毫不见任何闪躲,唇畔还挂着一丝讽刺的笑意,问道,「那不然,殿下是什么意思?」
她倒是想听听,他要以什么方法给她庇护。
她的眼神太过直白,竟令萧钧无端有些心虚,咳了咳,勉强敷衍道,「我只是不想你伤害无辜。」
「伤害无辜?」
拂清顷刻瞪大了眼睛,「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似乎已经找好了理由,背起手来,很是理直气壮地解释道,「你幷不想嫁人,又不拒绝晏楚的安排,很显然,定是存了什么打算,那娶你的人,岂不就是无辜?」
拂清一噎,不由得挑了挑眉。
确实,他说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