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良笑了笑,「属下也觉得巧。」他看了看左右没人,压低声音问:「皇上病重的事……淩王爷可知晓?」
朱高知薄唇一抿:「全皇宫都知晓,本王当然不例外。」伺候父皇的宫女里,有一个是他的人,想做些什么再简单不过了。
「首辅大人,咱们商量好的事情可能会因爲父皇病情的恶化而提前了……你那边没问题吧?」
严良笑起来:「淩王爷放心……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话一说完,便踩着梯凳上了马车。
晚霞染红了整个天空,景致格外的壮观美丽。
朱佑妄的嫡亲弟弟朱佑表也坐着马车进宫了,看见朱高知时,还和他打招呼。
「皇叔。」
朱高知拱手行礼。
朱佑表摆摆手:「你父皇的身子怎么样了?」从他得知皇兄生病,到现在还不到俩天,怎地就严重到不能动弹了……
「……御医们都在,皇叔还是进去看看吧。」
朱佑表点了头,下了马车就快步进了宫门。
朱高知看着他的背影,俊眉皱了皱。父皇和皇叔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逢年过节的倒也能看到皇叔进宫来请安……但寻常的时候,却是没有的。至少,他就没有听说父皇单独召见过皇叔。
皇叔这时候进宫干什么呢?应该是大事吧……父皇都这个模样了,朝堂上下人心惶惶,还有比立储更大的事情吗?朱高知想不出来。
干清宫侧殿。
朱佑妄由几个年轻力壮的太监扶着倚靠着大迎枕坐在床头。他要面见大臣,挪到别处也不方便,索性就待在了干清宫。事到如今,他自然能猜到自己是被人暗害了。
……这个人到底是谁?能一次又一次地下毒药给他,肯定是身边且亲近的人。他现在半边身子都动不了,嘴歪眼斜的,又说不清楚话。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蒋磊作爲跟了他多年的心腹,艰难沟通了一番后,终於明白了他的意思,下去调查了。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
「参见皇兄。」
朱佑表走进来,跪下行礼。
「啊……啊……」
朱佑妄用他还能动弹的左手勉强摆了摆,示意朱佑表起来。又「啊啊」了几声,让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都退下。
「皇兄,您这是怎么了?」
朱佑表从地上爬起来,吃惊地看着朱佑妄。病痛真是折磨人,皇兄竟然都满头白发了,再不是金銮殿上威严八方的皇上了。像一个普通的老者。
「啊啊啊啊……」
朱佑妄又开口叫,让朱佑表别怪他。年轻的时候,嫉妒母后疼爱弟弟,没少找他的麻烦。老了老了,却还是最信任这唯一的兄弟。
朱佑表见朱佑妄满脸紫涨,吓了一跳,转身就要去喊外间的太医,被朱佑妄「啊啊」地制止了。
朱佑表长叹一声:「皇兄,我真的弄不明白您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他迷惑不解、皱起眉头的样子其实和朱佑妄长的挺像的。只是比他年轻些。
「……」
朱佑妄痛苦地闭了闭眼,指了指案桌上的纸和笔。
朱佑表一下子看懂了,皇兄是想通过写字和他交流。
让一个中风的老者去拿毛笔写字,谈何容易?朱佑妄累出了一身的汗,才歪歪扭扭地写出两个最简单的字——太子。
「嗯?」
朱佑表楞了楞。
「啊……立……啊啊……」朱佑妄的口水流了下来。
「您是说,要立太子吗?」
朱佑表想了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