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2)

第一绣娘 七彩鱼 3554 字 2个月前

第63章

到卿侯府后,江清月被安排到望馨苑安顿。不多时,便由王妈妈嬷引领她去见卿侯。

「老爷子常年住在梅园里躲清净,不太常见外人。二姑娘一年见他也不过六七次。」

江清月看眼前头引路的王妈妈,笑了笑,没吭声。

王妈妈放缓脚步,斜眼用余光看一眼江清月,心里不大爽利。才进门第一天,就不把她这个管事儿的妈妈当个人看了,以后那还了得?

不怪大太太担心,这丫头确实张狂了些。

行至梅园,王妈妈顿住脚,转头面色眼里的嘱咐江清月:「老太爷脾气古怪,为人苛责严厉些,好心提醒大姑娘一句,不懂得千万别装懂。进去乖乖行礼,乖乖听话就是,一定要安分守己,休要带市井之气。」

章嬷嬷听她说话过分,怒气冲冲道:「一个奴才胆子肥了,倒敢说教主子。还嫌弃别人没规矩,我看你最没规矩。」

王妈妈鄙夷的扫一眼章嬷嬷,转而露出一副诚恳相给江清月:「大姑娘,奴才也是真心替您着想,请您明鉴。」

「王妈妈待自己倒是够客气的。」江清月柔柔的一笑,抬脚进了梅园。

王妈妈立在原地琢磨大姑娘留下的那句话,越想越觉得憋气。大姑娘这在讽刺她对别人挑三拣四,待自己却很宽容?

冤枉死了!

王妈妈憋了一肚子气,实在待不下去,回身就去找大太太告状。

夏氏操心女儿江琬的病情,哪还有心思管这些,也只有等以后再治江清月了。

卿侯穿的端正,坐在厅中上首之位等候已久。一听说外孙女儿回来了,卿侯有些激动,动了动喉咙,整个身子坐的更加笔直。

江清月浅笑着进门,给卿侯行礼,规矩的叫一声:「祖父!」

卿侯听得内心彭拜,禁不住热泪盈眶:「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真没想到啊,老头子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也总算是给我那柳兄弟一个交代了。「

卿侯与柳庭奉当年也算有同窗之谊,两家又是世交。后来因为柳氏病死,丢了孩子的事儿,两家关系才冷淡笑来。

江清月抬眼打量卿侯,因年老的关系,眼皮有些下垂,微微笑的时候眼睛便眯成一条缝。卿侯看起来笑容可掬,十分亲切,不过偶尔眼中闪过的凌厉叫人禁不住为之恐惧和警惕。

听说卿侯当年救过淮南王的性命,二人也算是生死之交,而今祁连修善待卿侯府也有这个缘故。淮南王当年才高八斗,是个人物。卿侯能跟他攀上关系,自然也不简单,据说当年卿侯在朝的时候势力很大。

不过自从卿侯朝中退隐下来,便不再过问官场之事。他回乡小住几年之后,方回京,却也不过问世事,一心在家养花弄草。

「好孩子,你能好好的归家,是我最后的夙愿了。」卿侯笑着观察江清月,貌可倾城,仪容俱佳,比她娘当年有过之而不及。这丫头一点都不像是从市井之中长大的,行止端方,泰然自若,通身散发着大家气派。

可惜是个女儿身,若是个男儿,保不齐还是个当官的好苗子。

卿侯很满意清月,打发人送给她一个匣子和一把钥匙。「这是你娘留下的嫁妆。你娘走后,你祖母就代为保管。前些年你祖母也去了,这活计便交给了我。匣子里的是田产地契,这把钥匙是北边库房朝西那间的,里面都是些金银首饰古玩字画,全都是你娘的陪嫁。」

江清月点点头,虽说她亲娘走早,她也虽不记儿时的事儿了。可是每每听人提及母亲,江清月的心里总是禁不住酸楚。而且,她似乎能感觉到母亲当初对她的爱,是那样的浓烈,暖人心扉。

「我不过问家事,平日除了过节,也不大爱见外人,整日就在这梅园里侍弄花草。你住在外面,好生照看自己,若有委屈尽管来梅园找我说。」卿侯眯着眼嘱咐道。

江清月点点头,再拜了拜卿侯府,方告辞。

次日,江清月才算见全了卿侯府的家人。大房的大爷江和正和三爷江和义,前者十二岁,后者才五岁,都不算大的年纪。二房只有一子一女,三姑娘江瑶年长些,十三岁,长得清纯秀美,十分可惜。二爷江和之刚满十一岁,有些英气,五官神他父亲。江清月的叔父江宾玖任国子监监寺,一副儒雅做派,学识很好;其妻为孙氏,看起来极为和善。

江清月最后才见到卿侯府的二姑娘江琬。她前些日子得了风疹,而今病稍好些。江清月见她的时候,依稀可见她手腕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红点。

说实话,江清月对江琬并没有什么好感,她二人本身就立场不同,很难对她动恻隐之心,更何况这个江琬看她的时候好似要吃了她一样。

江清月看着夏氏担心女儿的忐忑样,不禁觉得可笑。这算是一报还一报,她伤害了别人的女儿,而今换做她的女儿被折磨。不过,怎么会这样巧,那全身的红点好像被针扎过一样。

江清月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猫腻。不过转念想,这卿侯府又不是一般的地方,祁连修就算想伸手也未必能成。

来之前,江清月已经和江宾璋讲好了条件。这府里头自然不会有人委屈她,住了两日,倒还算适应。江宾璋免了她每日给夏氏请安的麻烦,老太爷那边也不喜被人打搅,江清月几乎每天都在自己的院子里安静的度日。闲来无事绣绣花,累了便歇一歇,也没人管她。

今天午饭之后,江梧桐上门来瞧她,因见江清月气色不错,江梧桐才放心的松口气。

「好妹妹,昨儿个王爷到咱们府上,找三弟说了半天话。好像是听说你认亲了,来问怎么回事。」

「三弟怎么跟他说的?」江清月追问。

江梧桐撇清道:「三弟最听你话,就照你的吩咐说是自愿的。王爷却不信,到底怀疑到高公公身上了。眼看着俩侍卫把高公公拖了出去,后来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了。」

江清月有些担心高德禄的安危,有些愧疚,只怕祁连修也会恼她。自己对江宅的『屈服』於祁连修来说就是对他能力的否定,他不恼才怪。

江梧桐看江清月忐忑的表情,故意补充一句:「王爷应该是生气了。二妹妹,我觉得我该跟你说一句:小心为上!」

「大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嘲笑我。」江清月冲她瞪眼,转即想了想,又道,「太后已经下旨赐婚,下月初三下聘,婚期定在明年初秋。」

「那倒也快。」江梧桐扒拉手指数了数日子,很替二妹妹高兴。「大姐给你准备了些嫁妆,跟卿侯府的没法比,但你也别嫌弃。」

江梧桐说罢,把把一个小匣子端出来,推给江清月。

江清月感动的点点头,笑着回:「好!」

江清月知道这份礼必然倾尽了他们姐弟大部分的钱财,最重要的是这份礼所代表的情谊,她绝不能负了大姐和三弟的一番心意,她一定要答应下来,好好收下。至於钱财等物,等以后有机会她再从别的地方找补回去就是。

江梧桐见江清月收下,高兴地不得了,拍拍胸口道:「真怕你不收,嫌弃我们姐弟俩呢。」

「我这辈子都不会嫌弃你们,我们是一家人。」江清月握住江梧桐的手,笑嘻嘻道。

江梧桐头一次觉得自己的二妹妹笑起来也可以这么傻,被逗得更乐了。

「大姑娘,老爷太太请您过去一趟。」门外丫鬟传话道。

江梧桐正打算要走,借机和江清月告辞。

江清月到了正厅,见江宾璋和夏氏一脸正色的坐在上首,似乎真有什么事儿。江和正和江和义俩孩子也赶过来,跟父母行礼之后,又看了眼江清月,抵触的叫了一声「姐姐」。

「父亲,母亲,这是?」江琬病好的差不多,瓜子脸上有了红晕,人比以前精神不少。她张大水汪汪的杏仁眼,嫌恶地扫一眼江清月,转而选择坐在二位弟弟那边。

「过几日我便离京,奉命去江南地区巡查政务。」江宾璋道,他说此话时不自觉的看江清月一眼。

夏氏也跟着看过去,心里忖度了一阵儿,突然明白老爷的意思。难道是因为她老爷才会调走?

「父亲,你走了我们怎么办。」江琬委屈的含着泪,这些天她被风疹病折磨的痛不欲生,好好的一门婚事也被莫名其妙的搅黄了。父亲不但不心疼她补偿她,还把那个跟她抢亲的大姐接了回来,而且还要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离京。江琬想想就觉得委屈,眼泪噗噗往下掉,不忿地看向江清月。

都怪她,丧门星,一牵扯她家里就出事儿。

「二妹妹看我做什么?大老爷被封钦差大臣,受皇帝重用,难道不是好事么?」江清月挑眉反问江琬。她以为她看自己,自己就会闪躲她,忍气吞声?

「大姐好生刁蛮,我哪里看你了。」江琬憋着嘴,凑到京滨张跟前撒娇,表示自己真委屈。

江宾璋为难的安慰她几句,特意瞅眼江清月,「你做大姐的,让着点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