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2 / 2)

大汉嫣华 柳寄江 1988 字 2个月前

换下了那身侍卫服,他闭了闭目,知道自己现下心中积郁火气,怕不小心伤着阿嫣,便打消了去椒房殿的念头。却又实在没有招幸妃嫔的兴趣,淡淡唤道,“长骝,今个儿朕便留宿宣室殿,不入后宫了。”

你遣人去椒房殿与阿嫣道一声。

“诺。”韩长骝静悄悄的在殿下拜揖应道。无论如何,刘盈心道,长乐宫里的那一个是自己的亲母,自己拿她无法。但是,审食其,他低首瞧了瞧自己的手心,微摄寒芒,此人目无君上,亵国母。死罪矣。他绝对不会放过。

辟阳侯审食其自知前途多舛。战战兢兢,恭谨事事,等候着来自於未央宫中帝王的怒火。待七日后,廷尉正张释之手持皇帝制书入长乐宫署捉捕自己之时,他颓然闭目。心中并无意外。

“……今辟阳侯申食其有渎忽职守。以劣木用於长乐宫,对太后及陛下均不敬。罪无绾恕。着廷尉即刻缉拿下狱,制曰。可。”张释之收起制书,吩咐左右,“将辟阳侯拿下。”

“怎么可能?”长乐詹事丞愕然道,“审詹事一直供奉职守,又最是尊敬太后。不会如此行事。”

“好了。”申食其劝属下道,“君言如山,既非臣下,则臣自有罪。不敢否认。这便随廷尉正入狱。只是臣为长乐詹事,一旦离开,恐太后宫中供奉有不周详之处,还请张大人宽令臣交托一下职务。”

“不敢。”张释之揖道,“请申詹事自便。”

“审大人。”长乐詹事丞微微惶惑,却听见申食其在自己耳边轻轻嘱咐道。“速去长乐宫求见太后。请太后娘娘对我施以援手。”

他确信年轻气盛的皇帝不会忍下这口怒火,必将发作在自己身上。捉拿自己下狱。但他并不是十分担心。因为同时他也确信,吕后与自己多年感情甚笃,绝不会轻易见自己束手待毙,定会救自己出来。

听到了皇帝无缘故下审食其入廷尉狱地消息,吕后苦笑了一阵子。

她的这个儿子,终究是长大了。

“你便按审詹事的意思,代掌长乐詹事职。”吕后对詹事丞道,“下去吧。审詹事的事情,本宫自有计量。”

“阿摩,摆太后法驾,本宫要去未央宫见陛下。”

待太后法驾车骑俱备,吕后却又苦笑着停了脚步,“算了吧。不去未央宫了。”

待见了刘盈,她要怎样开口替食其求情呢?

盈儿必然会问,“母后与姓审有何渊源,为何殷殷至此也。”

虽然与审食其暗度陈仓多年,但深心里,吕后对这段跨出婚姻的畸恋,是有羞惭感地。她实在无法面对儿子正义凛然地目光。

苏摩叹了口气。

她陪着这个尊贵的女子多年,知道审食其对吕后而言,绝对不仅仅是一个面首。在那些先帝为难,戚懿逼宫地艰难日子里,他陪着吕后一路走过来,更不要提,之前他们曾经共患难。否则,天底下年轻而英俊的儿郎有那么多,吕后为何偏偏只看上人到中年貌不惊人地审食其?

“审食其现在如何?”

“回太后的话,陛下将他羁押在廷尉狱中,陛下欲治其死罪,廷尉正张释之据理力争,言以陛下所言审詹事或有渎职,但绝罪不至死。陛下若要治其死罪,可,请以相应罪状。否则国之律法不施。陛下被他气的不轻,因不能将审大人真正获罪之由公之,暂时只好将审詹事继续关押。”

“这个张释之,倒有些强。”吕后不由得笑道。

“你着人打听,若审食其将治死罪,立即报我。”

之后半月,吕后数次欲向刘盈提出释放自己的情郎,却终究开不了口。心思暴躁,数度怪罪宫人,一时间,长乐宫人噤若寒蝉。

刘盈说服不了张释之,干脆釜底抽薪,将张释之调出廷尉,任未央宫谒者令,非降反升,显并未因此怪罪於他,反而颇为欣赏。

但无论如何,张释之离开了廷尉,便不再有反对皇帝惩治臣子之由。

审食其的处境显见其危,这一日,苏摩禀吕后道,“长乐宫外有命妇求见太后。”

“苏摩你不是白跟我这些年了?”吕后冷笑道,“这时候我有什么心情接见一个小小地命妇?”

“可是这一个不同。”苏摩心平气和道,“她是辟阳侯的夫人。”

辟阳侯夫人夏氏。

这些年,她在自己与审食其之间,一直像隐形一样的存在,从不发出任何声音。於是自己也习惯了忽视她。

如今,她却为了丈夫的安危,来长乐宫求见自己。

吕后愣了一愣,道,“让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