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好,在他们看来,拥有这样一种想法的自己,十足十的是个不自量力的疯子。
“才不会。”
呃,张嫣愕然抬头,看见菡萏弯唇微笑,殷殷道,“没有谁比谁高贵。想要得到什么,便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来交换。娘娘聪明善良,心肠玲珑,菡萏相信,总有一天陛下会看到娘娘地好的。若他依旧不能回报娘娘一片真情,那么菡萏相信,他便不是值得娘娘如此深爱的人。”
张嫣微微怔忡,跪坐在榻上,挺直了腰。
“想不到。”她奇异的笑笑,“竟是你是我的知音,菡萏。”
茅草香混着椒泥的味道,在椒房殿中馥郁。张嫣逡巡殿中布置,漆案,箱奁,屏风摆设风格俱大气庄重,很适合殿堂主人母仪天下地身份,却失了一份玲珑窍秀。黄梨木屏风置於正中,折叠成六扇,下有足跗支撑。屏面绘山鬼少女,秦风蒹葭。山色清冷,泉波寒冽。一笔一画,惟妙惟肖。却是关内侯张偕远在雁门郡,听说帝后大婚,进献地贺礼。
“今个儿事情忙,我都忘记了。”张嫣指着那扇六合屏风道。“菡萏,你明日与詹事大人说一声,让他在这座屏风外头,再设一座床榻。”
“娘娘。晚膳上来了。”荼蘼远远的入殿来,见张嫣坐在榻上,笑地灿烂明媚,吁了口气,安下心来。“你可算是想通了?”
“是啊。”张嫣偏首,调皮笑道,“我想通了。”
她是世人眼中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唯独在他眼中还是那个商山之上唤他舅舅的小女孩。没关系,我的年纪还太小,不能做你真正的解语花。可是刘盈,你要等我长大。我知道,在我长大地漫长岁月里,你是不可能没有别的宫人妃嫔傍身的。如果我一个个,一天天的吃醋。我会在醋海里淹死的。
那么,我会调整心态,在椒房之中等你归来。
因为我还不是你真正的妻子,所以我没有资格跟你吃醋。我会劝告自己。不去看,不去想你偶尔来往於别的女子身边的样子,只记住你与我在一起地样子。
但是,若有朝一日,你终於能承认你爱我。我永不会答应将你分给任何一个别的女子。
爱情,本就是这么自私的东西。
三月光阴倏忽而过。
春二月,张嫣庙见高帝。行成妇之礼。
玄衣裳,踏出高庙之后。她对着天空吁了一口气。
至此,她才算是真正成为刘氏之妇,纵然他年身亡,刘氏宗祠陵寝之中,亦有她的一个位置。
惠帝体恤张嫣,免去了她五日上食往宣室的劳累。改为自己五日往一次椒房。两三次又总有一次会留宿。与张嫣异榻而眠。
这一日正是上食之日,张嫣命岑娘精心准备膳食。到了申时三刻的时候。刘盈便停了宣室殿的政事,回到了椒房殿。
“慢点儿。”他笑着抱住扑出来的张嫣,喟道,“你好歹也是咱们大汉的皇后了,若总是这么孩子气飞扬,可是不太好。”
张嫣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嫣然道,“可是陛下,人家一个人待在椒房殿里,闷的慌么。所以才会盼望陛下多来椒房陪陪阿嫣。”
刘盈倏然生疚,伸手抚了抚她地青丝,柔声道,“觉得闷就自己找些消遣吧,你不是爱看书么?天禄阁里有很多孤本,可以常去那里看看。”
她扑哧一笑,“天禄阁的书吏大约看见我就怕了,我几乎将半个天禄阁给搬到椒房殿来了。”
“那倒是。”他走进椒房,哑然失笑。
殿中满满的放着各种书籍,不同於后宫其他宫人处的脂粉弥漫,椒房殿永远扬着一种清淡地书卷香,令他身心惬意。
宫人摆上膳食,分案而置。刘盈忙了一整天,此时倒也真是腹中饥乏,跪坐在案前举箸夹菜,嚐了一口,忽得笑道,“椒房殿的食官果然好手艺。如今朕身边的随侍但凡说起幸椒房殿,竟比朕还要热切。实是阿嫣你殿中的食膳令人牢记向往。”
长骝伺候在皇帝身后,不由尴尬一笑,道,“陛下看您说的。不过,”他微微咽了口口水,道,“上次岑食官做的卤肉可实在是味道不错,明明是白切牛肉,也不知是如何烹调,一口咬下去多汁而味鲜美,令人口齿生津。不知今次可还有?”
张嫣微微一笑,眼瞧解忧。解忧便笑揖道,“椒房殿中少做重复食膳,岑食官不知韩公公喜爱卤肉,便没有特意准备。不过,”她望了一眼面有失望之色的长骝,笑道,“岑食官擅长的可不是只有卤肉一种地。”
膳食虽味极鲜美,但刘盈其实用的是有些心神不定。张嫣敏锐察觉,张口问道,“陛下有什么为难之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