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样的事,你一个始作俑者非但没有一点儿担当,竟还真的就借坡下驴,什么玩意儿啊!
确实虎毒不食子,可谁也没说不准给点教训不是吗?
那刘老爷其实就是给这俩人,尤其是自己辛苦养大的芸娘气病的,难不成还不许当娘的揍了?
展鴒才刚想到这里,就听那头啪啪两声脆响,短暂的沉默后,一高一低两道哭声夹杂着零七碎八的话语传过来。
「……爲何……王郎」
「畜生……白养活!你爹若是……陪葬!」
王书生不曾想刘太太竟真下得去手,一时也有些懵了,然后便下意识要往那边走,可刚一抬脚又想起方才展鴒对自己的警告,又本能的朝他二人看去,同时义正辞严道:「我是必然要去看看的!」
他用力挺起单薄的胸膛,努力仰着下巴,一副若你们胆敢阻拦,我必然同你们玉石俱焚的决绝模样。
展鴒和席桐齐齐冷笑出声,然后朝左右两侧分开,满是嘲讽的伸了伸手,「您请啊!」
若真想英雄救美,就该不顾一切,还打个屁的申请!
他们这样大方,王书生反而不大敢上前了,席桐看不得他这般瞻前顾后惹人不快,索性也像方才展鴒做的那般,直接抓着他的背心,连拖带拽的将人弄了过去。
因方才将刘家一众仆从都撵了出去,这会儿院子里只有刘家母女哭诉,展鴒三人过去的时候,就见芸娘双颊红肿的跌坐在地,正以袖掩面哭个不住。站在她对面的刘太太倒是还站着,不过瞧她以泪洗面和浑身发抖的模样,约莫也是硬撑。
谁都不愿死对头看见自己的狼狈,展鴒抢先几步,挡住王书生的视綫,轻声唤了句,「刘太太。」
刘太太如梦方醒,忙背过身去抹了抹脸,然后才转过身来,「展姑娘,席少侠。」
说完这两句,她的视綫才挪到王书生脸上,一双眼睛里登时崩出来无数的刀子,恨不得将王书生千刀万剐了。
此刻的芸娘还沉浸在被亲生母亲掌掴的震惊和悲痛中无法自拔,竟也没察觉到情郎的到来,只是娇弱无力的瘫在地上啼哭。
天下没有什么人能抵挡住愤怒的母亲的怒火,王书生几乎是立即在心里打了个哆嗦,犹豫几回,脚底下抬起来又落下,落下又抬起来,一时竟不敢上前了。
谁知山不就我我就山,他不过去,刘太太却不想轻易揭过,当下冷笑几声,三步幷两步的走过来,抬起手来就劈头盖脸的打,边打还边駡。
「你这没心肝的下流胚子,混帐种子,竟还敢妄称读书人?孔圣人知道了都要羞死了!满嘴的之乎者也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吗?这般无德无行的,竟还敢奢想功名?做梦去吧!」
她也是知道轻重的,虽然駡的狠,可半句没提自家女儿,便是外头有人听见也想不到究竟是爲了什么事儿。
展鴒和席桐对视一眼,心道到底是精明的买卖人,关键时候的应变能力不是盖的。
席桐抓住展鴒的手,郑重其事的道:「往后你我若有了孩子,必然不是这样的。」
不管是芸娘还是王书生,一个两个的都是突破下限。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这样的孩子,还不如生块叉烧!
刘太太打的尽兴,又是个女子,先前王书生还自恃身份不还手,架不住打得多了也疼得很。而且要命的是,她手上还带着好些戒指、手镯的,上面极多镶金嵌宝、凹凸不平,把他的头脸脖子好几个地方都刮出血了,火烧火燎的疼。
「你,你这泼妇!」王书生忍无可忍的駡了两句,既羞且气,头脑一热,竟也抬了胳膊!
谁知下一刻便有一股大力从腕间传来,疼得他脸都白了,额头刷的冒出来一层冷汗。
席桐是什么人?指哪儿打哪儿,哪儿疼打哪儿,这会儿捏在王书生胳膊的特殊位置上,只要轻轻发力就能叫个壮汉告饶了,更何况是个手无缚鶏之力的书生?
「竟想对妇孺动手,好不要脸!」
刘太太感激不已,趁机又上前狠狠扇了几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