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温度往下降,终於舒服了些。

“呱呱呱”的蛙声响彻田野,似乎就在耳边炸响。

但晚上也不是没有活,得起夜看看水沟里的水,是不是顺利流进了田里。若是缺水,秧苗就要出事。

守夜是轮着来的,有一个人走走看看就足够,只不过上下半夜换个人,方便休息,第二天才有精神干活。

陈牛守夜时,时千就特积极地蹭蹭他:“哞哞。”

我来我来。

反正时千夜里不睡觉。

身体成熟后,时千的睡眠变得更少了。偶尔打个盹,就够他休息好、养回精神。而且整日里瞎溜达,让时千对於周边水道和田地的范围都很清楚,连水源那头时千都去玩过好多次。

陈牛看他眼睛发亮,问道:“你想去守夜?这可不是玩,得认真看着。”

时千知道这是正事,格外认真地点头。

陈牛就很服气,干一天活,他都累了。可牵牛花看着精神饱满,还是一副活蹦乱跳、精力过剩的样子。

想来是白天的活不累,但太阳真的晒,才让牵牛花白天有些蔫。

时千又拱了两下,陈牛想了想牵牛花往常靠谱的时候,才放心地道:“那你记得有事叫我,知道不?”

时千继续点头。

抢到守夜的活,等其他人睡下后,时千就踩着田埂,到处溜达。

耳畔是轻轻的流水声,伴随着不知道停歇的蛙声,清风扫动那些沉甸甸的稻穗,和成曲。

天上挂着月亮,夜风再送来清香的稻香气息,闻得时千心情莫名飞扬。

来回转一圈检查,偶尔修炼一下,馋了时千就绕路去啃点割来的青草。

绕第二圈时,发现有人偷偷堵塞了水道,想要改道。

再在附近检查了一圈,被堵的水道还有几处。

时千看了看,用蹄子划拉开堵塞的水沟,并选择在附近蹲守。

大约半个小时后,偷改水道的人出现了。

远远地,时千就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

那是赤脚踩在泥地上的声音,是粘糊着又被拉扯开的动静,像泥土在企图紧抱人的脚后跟,又被人力破坏。

时千在一旁,趴下来,形成了一大块阴影,靠着一小块没收割的稻田做掩护。

要是站着,那就藏不住了。他太高大。

对方的身影慢慢出现,时千辨认出来人——是附近村里的村民。

可田地是生产队的,又不属於自家。大半夜的一个人跑来偷一点水,这是干嘛?

等这人来到改水道的地方,发现不对,立马警惕地打量四周。

也是这么一张望,时千才发现这人面带红意,像是喝醉了。

时千也没吭声,等到这人气咻咻地又把水道堵住离开,才站起来,重新疏通水道,再去叫醒陈牛。

只这回还没等到回去叫人,就又听到更多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