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无天能听到另一人靠近的呼吸,但眼皮都没动弹一下。他倒想瞧瞧,楼春山现在回来要做什么。这会儿想杀他可来不及,毕竟他醒来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护法们肯定已经在路上;另一种可能则完全相反到几近微茫,因为……
谁都不会想着自投罗网吧?
就在这当口,来人的气息变得更近,像是弯下了腰。有那么一瞬间,操无天毫无来由地生出了某种危险预感,像是下一刻就会被钉死在床;但对方真的有所动作时,只是轻轻地将手覆在被白布层层包裹的伤口上。
要是这种程度的接近还察觉不到,那操无天早就是死人了。在睁开眼的同时,他闪电般地钳住了那只手,厉声喝道:“你还敢回来?”
来人果然是楼春山。他穿着一身素净白衣,身后负着金色长剑,英俊到堪称锐利的面容既熟悉又陌生——操无天最常看见这张脸的地方是玩家战力榜,而不是在自己沉默寡言的徒弟身上。
“……师父。”楼春山低低唤道,没有尝试挣扎。
看起来很是乖巧,然而操无天更火大了。他抓过那只手按到一边,使劲的同时撑起了半边身子。“哼,”他死死地盯着近处的人,“本座可消受不起你这样的徒弟!”
这话听着像是气话,实际上是变相的事实。楼春山有片刻沉默,再开口时声音又低了两分:“徒儿任凭师父处置。”
呵,难道真是来负荆请罪的?
操无天这会儿不那么生气了,他转而开始怀疑楼春山的意图。
自己送上门来,总不可能还想做这有名无实的师徒吧?对方已经有了幽阳秘经,从此之后绕着他走不是更轻松?还是说,楼春山担心夜长梦多,干脆来个快刀斩乱麻?
“任凭本座处置就是偷偷潜进我教总坛?”想到此处,操无天冷笑出声,“本座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来补完先前哪一剑的?”
楼春山闻言怔住。他眼睫垂了下去,目光却正好捕捉到那些白布上渐渐湮出的鲜红颜色。“师父,您还是先躺回去吧。”
没想到等来这么一句,操无天下意识地跟着看下去,心里立时骂了句脏话,重读自己姓氏的那种。刚骂两句就出血,他反派大boss的形象呢?还是说,他这徒弟就是天生克他?
“你还敢说?现在才来假惺惺,你不觉得太晚……”
勉力强撑着的上半身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操无天未完的质问顿时噎在喉咙口。“你……”他惊怒交加地瞪着近在咫尺的锋利下颚线,立即伸手去推,“放开!”
可惜楼春山早就料到他不会配合,左手轻拂肩井穴,操无天立时发现上半身都失了力气。他还想再踢,结果两边三里穴也被点了。“……你这是任凭处置的态度吗?”他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