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流云怔怔地望着秋濯雪,茫然无比:“你……你的意思是……”
“秋某猜测,告诉澹台珩落花庄内毫无防备的人,同样是引来众人的人。”
丁流云的神情就像是忽然崩塌了一般,仿佛这具支撑他走过近五十个春秋的傲骨,在一瞬间被摧毁击垮。
“你是说……”丁流云恍惚道,“你的意思是……我被人利用了?”
秋濯雪并没有肯定这个答案,也没有否认。
他忽然意识到了这个阴谋的可怕之处,唐轩以为丁流云是为了玉邪郎而归来复仇,可丁流云却以为唐轩是要斩草除根……
也许唐轩会察觉到其中的不对,丁流云却不可能相信他口中的任何一句话,就如同昔年越迷津无法相信自己一般。
而且丁流云生性孤傲,对武林心存偏见,任何冤枉骂名都会激化他的愤怒,更不可能冷静下来分析清楚整件事。
这个结若无足够的外力介入,根本就是一个彻底的死结。
丁流云忽然长啸一声,振袖飞起,他的脸色在黑夜之中看不清楚。
他是在担心澹台珩?
还是在怀疑澹台珩?
秋濯雪虽然聪明,但也说不上许多话,只能紧随其后。
越迷津跟在他身旁,三人起起落落,很快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之外,丁流云推开房门,大步入内。
二人跟在后头,越迷津终於说出了今夜以来的第一句话:“你对丁流云好像格外偏心,为什么?是心有愧疚吗?”
秋濯雪不解其意,头也未转,含笑道:“越兄,何意?”
“我说。”越迷津道,“丁流云也杀了人,你对他与对明月影似乎全然不同。”
秋濯雪轻笑起来:“原来是这个,岂不闻春秋之义?原情定过,赦事诛意,丁前辈虽是杀人,但却受人利用,与其惩戒他,倒不如找出幕后主使。”
越迷津沉默半晌道:“你为何不惜被冤枉诬陷,都要保他,相信这件事的确有内情。”
“忠义之人不可负。”秋濯雪柔声道,“明姑娘利益分明,她为人处世再精细不过,寻常人根本算计她不过。可是丁流云的性情却与越兄一般,要是受了冤屈,绝不辩白,只以血来偿还,他不愿意开口,总要先给他一个开口的机会。”
越迷津被他说中,哑口无言,只好冷哼一声。
秋濯雪笑道:“你不服气?”
越迷津淡淡道:“我没有不服气,只是你不怕他辜负你吗?”
“他辜负我又如何?”秋濯雪终於转过头来,莞尔一笑,看得越迷津只觉脸上一热,“这世上只要越兄不辜负我,我就无憾了。”
那浅色的长袖之中,能制敌,能弹拨,能撩动风月的手,露出微红的指尖,忽然轻轻握住了越迷津的手。
“是不是?”
越迷津只觉得被掌控住的并非是一只手,而是自己整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原情定过:追究动机来确定有无罪过或罪过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