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秋濯雪前往两人所在之地时,火势越发大起来,整座聚义厅都成火窟。
秋濯雪已左闪右避,避开燃火之物,来到两人身侧,这病军师与越迷津都活像蒸笼里的包子,人虽没烧起来,但烫手得厉害。
夏衣本就单薄,披着进来的湿衣此刻都被烘干了小半,秋濯雪将衣裳罩着在那病军师的上身,将他携起,又用左手抱着越迷津,往外奔去问道:“你还撑得住吗?”
越迷津绝口不提自己的情况,只将手按在这病人身上,延续他这如秋叶一般易逝的性命:“此地没有其他活口了。”
正在这时,三人头上的巨大梁柱被烧得晃动,先是簌簌而落的碎片,再是整块梁木轰然塌下,挡住了来路,好在秋濯雪收势及时,否则三人几乎就被压在梁柱之下。
纵然是身经百战如秋濯雪,仍不由得心儿砰砰直跳片刻,此刻顶梁柱已断,聚义厅随时可能塌陷。
危急之下,秋濯雪只得目光四转,分辨自己之前来时的通路,挑了条火势较小的纵身跃出,一路急奔,只见着外头也已燃烧起来,只是不如聚义厅火大,蔓延却甚是迅速。
纵然秋濯雪灵巧非常,左躲右闪,三人仍是不免磕碰着什么,头发与衣物都被火星燎动,传来一点焦味,此刻也顾不上许多。
秋濯雪半口气也不敢歇,带着两人往外冲,直至冲出火海为止,紧接着就听见一群人喊道:“出来人了!出来人了!”
原来是胡通领着人这才匆匆赶到,已在命人救火,秋濯雪脸上几乎全是汗珠,明亮灵动的眼睛也被烟熏红。
“快找个大夫来!咳——”秋濯雪自己的嗓音也被蒸得发干,“不然你这位同袍怕是要撑不住了。”
胡通颤声道:“其他人呢?”
秋濯雪看着他的脸,露出愧疚的神情来:“我到时,众人都已……”
胡通的身体晃了晃,脸上露出悲痛之色来,被两个弟子扶住了,他心痛难忍,呼吸了几口气,又看了看才摆手道:“找个人,带他们去客栈里休息,找最好的大夫。快去!”
之后的事倒简单了许多,风波门许多弟子忙活起来,甚至从风波门的产业里清理出一家客栈来供三人与其他伤患休息。
才进客栈,秋濯雪就与越迷津换过手来,他心里虽然无数问题,可此时纵然有再重要的事,也绝没有这两人的性命紧要,因此只是紧闭唇舌,继续为那时日无多的病者续命。
越迷津刚撤回手来就吐了一大口黑血,倚靠墙壁缓和许久,脸色苍白,原本星辰般的目光似也黯淡许多,他缓缓闭上眼睛,盘腿打坐,为自己疗伤起来。
好在大夫很快就来了,先是帮越迷津包扎了外伤,又给他开了几贴药。
而这病恹恹的人也终於从生死关头被拉了回来,他虚弱地睁开眼睛,眼前一阵阵发黑,好在终於有了点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