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几十年的长老,平素高不可攀,如今温柔细语,言辞动听,半枫荷哪还记得自己曾腹诽她人老心不老,爱惜面容的话,只觉得受宠若惊,满腹委屈化消,一时间几乎死也甘愿,两行清泪簌簌而下,哽咽道:“不……不……我怎会怪罪长老。”
三长老又将她搂在怀中,细细安慰了几句。
蓖麻与五长老都受过藜芦的大恩,见着大长老二长老还有青槲身死,纵然惊讶,可如今人已经死了,再没别的办法叫人活转过来,倒没有太过反应;六长老向来欺软怕硬,见到藜芦这等手段,火爆脾气闷在心里,一时间成了个哑嘴的炮仗。
唯独四长老眉头紧蹙,他接任时,藜芦已隐居五年,対藜芦为人有所听闻,却所知不深,因此対三长老道:“三姐,他杀了巫觋,难道我们就此作罢?”
若非手脚无力,三长老几乎想给他两个巴掌,她骤然冷下脸来,直勾勾地盯着四长老道:“怎么,难道你要藜芦大人将我们都杀了才算干净?”
四长老一时语塞 。
三长老晃了晃身体,半枫荷忙搀扶着她,她不禁看了看这年轻姑娘,心中满意了几分,伸出手指扶着额头醒醒神,又対众人道:“大长老与二长老既然已经死了……他们,嗯,蓖麻,他们的势力先由你来接手掌管,至於巫觋……我会再择人选。”
涉及利益,六长老立刻有些着急,闷声道:“三姐,你为什么只让老七……”
“噤声!”三长老忽然目光一厉,扫过众人的面容,寒声道,“还要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不成吗?!”
剩下几位长老便不再言语,三长老又拍了拍半枫荷道:“来,扶我去见几位中原的朋友。”
她改口实在快得出奇。
三长老来到秋濯雪等人的面前,也不扭捏作态,她扫了一眼失魂落魄的伏六孤,缄口片刻,似是在想该如何称呼,好半晌才道:“三位中原的朋友,今日教中不幸,发生这样的丑事,若非三位仁心侠胆,我等险些犯下大错,多谢你们了。”
伏六孤听了这个称呼,脸色更是惨淡。
秋濯雪在旁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心中暗自感慨,事发突然,这三长老倒是个厉害人物,竟然反应这般快。
她这样一说,就轻飘飘地将圣教摘出去,看似认承错误,实则将责任全推在了青槲头上,他要是出外泄露几句,反倒显得不够坦荡利落。
半枫荷惭愧道:“恩公,此事有关你的名誉,我却始终不肯说出,你这般维护我……我……我实在対不起你。”
“这也不是你的错。”秋濯雪已知前因后果,摇头宽慰她道,“你本可以袖手旁观,却为此事险些被杀,已是仁至义尽,我如何能责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