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虹光晕,山上也是常见,落在此处却生出别样不同来,越迷津看了两眼,又低下头来,见秋濯雪似无所觉地搭着自己的袖子,将脸仰起,甚是赞赏这般天地造化。
越迷津看了秋濯雪半晌,才见他低下头来,眸子里缓缓映出自己,也是含笑轻语:“好不好看?”
天地里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越迷津想了想。
这并不像是寻常的朋友,朋友不应当只看到彼此,朋友是有很多的,就像亲人一样,人同样会有许多亲人,从降世起就有双亲,有兄弟姐妹等等。
可越迷津只有一个亲人,也只有一个朋友。
老道士已经死了,而秋濯雪有许多朋友,他对每个人都很好,倘若现在是他走在中间,也许同样会去牵伏六孤的袖子,分享自己所看到的美景。
最终越迷津点了点头,看见秋濯雪笑得愈发愉快起来。
不知出於什么原因,越迷津并没有帮他牵伏六孤的袖子。
就好像这段路上,的确只有他们两个人。
伏六孤神情复杂地用余光往后瞟了一眼,只觉得眼睛刺痛,又默默加快了脚步。
他眼下实在很难确定,三个人里,到底谁才是真正喜欢男人的那一个。
路并不长,没多久,三人就走出了这幽诡的一线天,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大片平地,却少见树木,只见绿草萋萋,漫山遍野都开满了雪白色的花朵,花海之中许多彩蝶翩然起舞,中心处搭着五六间高脚竹屋,不过皆由竹廊连接在一起。
竹屋底下则是花圃药地,栽种着一些药材,有些秋濯雪认得出来,有些则认不清了。
不知怎么,走入这花海之中,秋濯雪愉快轻松之余,忽觉生出一丝懒意来。
他心境向来平和沉稳,少起波澜,纵然有天大的事都能展露笑颜,可这种感觉又有不同,心头上沉甸甸的担子悄然放下,只沉溺在这美景之中,忘去一切烦忧苦恼。
秋濯雪能清晰感觉到身体里飘飘然之感,四肢不知何时松了劲儿,倒并非是全然失力,而似微醺之时,筋酥骨软,不及平日收放自如。
身旁的越迷津脚步虽不见凝滞,但表情也有些异样。
“阿衡。”秋濯雪见伏六孤没心没肺往前走,不由得出声唤人,嗓音却似灌了蜜一般,又柔又绵,充斥懒倦慵意,“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伏六孤头也不回:“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等到了医庐里我给你们熬两碗药,喝了就没事了。”
两碗药?越迷津皱了皱眉:“你何以不受影响?”
伏六孤笑了一声:“我并非是不受影响,是已经受不了影响了。你们初来乍到当然不习惯。不过我在这儿治病时,就靠这香气撑过藜芦的酷刑,闻久了之后就没感觉了。”
说完这话,竹屋也已在眼前,伏六孤将拨浪鼓往怀里一塞,奔上台阶去拍门,大声喊道:“藜芦?赤砂?雪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