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六孤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的,说不出口来。
“你也不敢说,是么?”半枫荷面容上满怀讥讽,“你不敢说,就由我来说。”
“在几年前,我们墨戎有个妇人难产,生下了一个孩子后就死了。”
生子不易,时常会有这种事发生。秋濯雪叹息了一声。
“孕时吃足些,孩子胖些并不奇怪。”半枫荷的神色渐露诡异,“可那娃娃却胖得吓人,而且奇形怪状,生有两具躯体,半边是男,半边是女,什么都生得不少,唯独脸儿与肩腿黏在一块儿……”
“要是分离,就是再吉祥不过的一对龙凤胎。”半枫荷低笑了一声,“万事偏就在这个要是上,他是一整个儿的。”
秋濯雪脸色微变:“那这妇人……是如何生下来的?”
“当然不是生下来的。”半枫荷道,“大概是爱子天性,这妇人弥留之际,竟狠心拿刀将自己活生生剖开。”
秋濯雪愣住了。
半枫荷道:“这妇人的丈夫冲入房中时,就看着妻子死在床上,这个孩子从母亲的肚腹里挣扎着爬出来,两个头黏在一块儿,正在放声大哭,居然活得好好的。”
这当然不是一个让人感到轻松舒服的故事,甚至带着一种阴冷的潮意,无声无息地蔓延上众人肌肤。
秋濯雪不自觉放轻了声音:“后来呢?”
半枫荷却不回答,而是抚着自己的长辫,轻轻哼唱起来:“把一块泥,捏一个我,塑一个你……”
这本是一首情词,用在此处,实在说不出的令人毛骨悚然。
半枫荷唱完了这首词,才继续下去:“这妇人的丈夫当场就吓疯了,家中人本想杀了他,又怕这克父克母的孩子会给自己惹来灾祸,就将他送给了藜芦大人……”
“等再见到的时候,他已变成了两个人,男娃娃叫做赤砂,女娃娃叫做雪蚕。”
第七十八章
这个故事并不长, 也很简单。
半枫荷并不是茶楼的说书人,不讲究抑扬顿挫,也不会把握气氛, 讲起来并没有多么引人入胜,然而这个故事本身就足以令人不寒而栗。
秋濯雪见伏六孤没有出声解释些什么,知他是默认, 不禁讶异起来。
这样的怪婴,秋濯雪曾经从古蟾那儿听说过一例,那已是古蟾十分年轻时的事了。
那时古蟾才出名, 也有人带着这样的孩子来求过他医治过, 那孩子的怪状至今都让古蟾难忘, 生得四眼四手四足,两面相背, 好似两个孩子活生生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