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后来已想清楚了,他有些鲜卑特征,白肤黄发,小时不知道受了多少指点,因此他虽对鲜卑没什么感情,对中原却也一样。”秋濯雪道,“他那样说,只是不想让我伤心。”
异类。
越迷津明白这种感觉,他是老道士捡来的弃婴,无父无母,山脚村子里的孩子各个都有爹有娘,老道士带着他去买东西时,那些孩子们也曾好奇地问过他:“你为什么没有爹爹妈妈呢?他们为什么不要你了?”
他不知道原因,却在那一瞬间明白,自己与这些孩子们看起来相同,实则却大大不同。
“如此看来,他退隐的决心确实很坚定。”越迷津也有些困惑了,“你与他最后一次见面时,他有什么异常吗?”
秋濯雪摇摇头:“没有。”
四年前,伏六孤了结父亲留下的最后一笔血债,来与秋濯雪告别,他得知越迷津的事后,又陪秋濯雪喝了三天三夜的酒,才动身离开。
他走的时候,一点异常都没有。
这就是秋濯雪最料想不到的地方,两人相识多年,只要当时伏六孤有一点异常,都绝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
总不可能真为风满楼的病——
同样是好友如慕容华,慕容华会帮忙寻医,会帮忙找药,会陪他深入险境,却绝不会为了并不相识的风满楼而主动做这些事。
更不要说是厌倦风波的伏六孤。
越迷津想了想道:“无论那些人说的姘头是真是假,伏六孤又是不是真的对你有情,如今看来,他留在墨戎唯一的理由就只有你。”
秋濯雪长长叹息了一声:“我认识他时,他本不是个痴人。分别时,也未曾看出他是这样的痴人。”
他自认不是个瞎子,可是的确看不出来伏六孤对自己有不同的情意。
然而如果不是,伏六孤又为什么要留在墨戎?
越迷津静静凝视着秋濯雪的表情,他忽然发现,自己还是比较喜欢看秋濯雪俏皮欢喜的模样,这样苦恼哀愁的神态,并不太适合这张脸。
“其实,我倒是认为你更该苦恼另一件事。”越迷津侧过身体,决定闭上眼睛,有意结束话题,“救他并不困难,毕竟冷月银泉离此只有五十里地,依戚大娘之言可推断,因藜芦这面大旗,四周也绝无人监视看管他,我们救他简直再容易不过。”
“噢?”秋濯雪一愣,“那我更该苦恼什么事?”
越迷津道:“他若真的爱上你,你要如何回应?”
秋濯雪:“……”
秋濯雪哑然,他虽想反驳这句话,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