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她根本是被戏弄了。
而且是跟他玩弄丁沉卉同样的招数所戏弄──先释放出好意,摆出柔情的姿态,趁对方倾心时,再给予最强烈的打击。
她书真是白看了!
更别说她已经整本看完,连后面的抢先试阅也一并翻过了。
已有「先人教训」,她还重蹈覆辙,这不叫做咎由自取,叫什么?
除了怪自己,她能怪谁?
一口气堵在胸口,却找不到地方发泄,她觉得她闷到快爆炸了。
如果她能离开这闷死人的地方出去走走逛逛,或许心情还得以调适,偏偏她连大门都走不出去,根本跟住在监牢没两样。
可住在监牢还有人来探亲呢,有什么牢骚还可抱怨,可是她呢,就算想个情绪出口都找不到!
蹲在池塘旁,看着鲤鱼在小小的池塘里头游来游去,她觉得牠们就跟她一样被困在小小方寸中,绕来绕去绕来绕去……早晚会得神经病。
「混蛋杜邯琅!你真是个大混蛋!你怎么不去死一死!」她火大的骂着气话。
臭鸡蛋臭鸭蛋臭王八蛋竟然打了她一巴掌!
又不是在佣人面前也打她,这一口气她怎么也吞不下去,委屈的泪水一颗一颗掉,怎么抹也抹不净。
这根本就超出协议之外了,他打的一定是私怨,是对她的不爽,他必定本来就看她不顺眼了!
可恨!
真是可恨!
「少奶奶。」
背后突然传来喊人声响,将说人坏话的沈芯芮吓了一跳,速速转过头去,见是小芳,这才松口气。
「什么事?」她问。
她那惊慌的神色太明显,害得小芳忍不住笑了。
「少奶奶以为我是少爷?」
「没……」她有些难堪的抿了抿唇,「我以为我骂他被听到了。」是她做贼心虚,否则小芳的声音虽比一般女生稍低沉,但也不至於错认为男声,更错认是杜邯琅。
「若真是被少爷听到,不知道少爷会怎么对付少奶奶。」小芳一脸关怀,细长的眸暗觑。
「还不就那几招!」沈芯芮嗤之以鼻道,「利用他的权力欺负比他弱小的,算哪门子英雄好汉!」
「少奶奶嫁进来,实在太委屈了。」小芳叹了口气。
「有什么办法!」沈芯芮翻了个白眼,「被推上贼船。」还不是误上的,而是莫名其妙人就在船上了。
「如果少爷不在了,少奶奶就轻松了。」小芳语重心长。
「对啊,如果他不在的话……」沈芯芮心一惊。
小芳这意思……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难道她跟杜邯琅的计策奏效了,小芳打算拉她一伙,一起对付杜邯琅?
「小芳,别乱说话,等一下被听见你就惨了!」沈芯芮装作一脸惊慌的左右张望。
「我只是替少奶奶抱不平而已。」小芳忿忿不平。
「没办法,这是我的命。」她低叹,「我能有什么办法?」
「少奶奶,你不可以认命啊。」小芳握住她的手,「命运是要自己去造的。」
「我连想逃出这里都没办法。」紧蹙眉头,想到她在这爷爷不疼、姥姥不爱的过着形同犯人的生活,眼眶不由得红了。
「我来帮少奶奶。」
「帮?怎么帮?」沈芯芮讶异的问。
「如果只是逃出这里,我有办法的。」小芳语气坚定,彷佛成竹在胸。
「但会被抓回来吧?」沈芯芮冲疑道。
「老爷他们的势力范围以中南部为主,你可以逃到北部或东部,他们就找不到你了。」
小芳的意思是要帮助她逃出这个牢笼,而不是要邀她成为他们的一员?
这就不符合当初杜邯琅的期待了。
不过话说回来,杜邯琅最主要的目的是找出在这个家的内贼,所以只要以今日的谈话为依据才行,然后她就可以抱着一仟万远走高飞,这里的是是非非均与她无关了。
无关了呀……
「你真的有把握?」
「当然,我在这里工作一年多了,很清楚守卫的习性,要把少奶奶从他们的坚视下弄出去,不会是问题。」
要怎么从她们的对话中找出小芳是内贼的端倪呢?
明种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不能说的感觉好闷啊,弄个不好,变成她诬陷,就两面不是人了。
「为什么你要这么帮我呢?」
「我只是不忍心看少奶奶每日都受少爷的欺负而已。」小芳耸了下肩,「我们都是女人啊,当然要互相帮忙。而且我受到少爷数落时,少奶奶都会帮我据理力争,我更觉得不应该让这么好心的少奶奶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要不是知道小芳的底细,沈芯芮一定会因为小芳这番诚恳的话而感动得痛哭流涕。
可是,小芳在书中对待丁沉卉,一点都不手软,为了逼迫杜邯琅投降,还威胁要把她的手指一根根砍断,且不是虚言,而是真的折断了她的手指,这么心狠手辣的女人的帮助,能信吗?
该不会又是一招毒计吧?
可这毒计为何要找她下手?
谁都知道她跟杜邯琅彼此看不顺眼,仇恨结很大啊!
沈芯芮的思绪如坠入五里雾中,找不到方向,故此时的她只好小心的顺着小芳的话说,试图去寻找出她的意图。
「但若是被发现你帮助我逃走,恐怕会连累到你。」
「唉呀,我贱命一条啦!」小芳笑,「要不是贪图这里薪水高,其实我也待不下去。没办法啊,家里经济不好,不是生病京是缺乏工作能力,只能靠我赚钱,所以再怎么委屈也得忍着。」
「你是家里的经济支柱,那万一你出事,你的家人怎么办?」
「呃……」小芳一时语塞而结巴了一下,「不会啦,我有信心不会被抓到的。」
「那你先告诉我,你要用什么方法协助我逃出去,我想确认一下,如果太危险,还是不要好了。」
「少奶奶,你别担心,这事交给小芳我去办就是了。」
「不,不行!」沈芯芮摇头,「如果我顺利逃走了,但你却出事,我良心会不安的。」
「嗯……好啦,少奶奶,不然这样吧,等我确定好要逃出去的方法时,我再跟你说,好不好?」
「嗯……好吧。」
「那你可别把计画告诉别人喔。」
「我知道。」沈芯芮以食指就唇,「我谁都不会讲。」
「那就好。」小芳笑了笑,转身离开。
◇ ◇ ◇
沈芯芮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杜邯琅坐在半圆形沙发前,桌上摆着瓶红酒,正在独酌。
她睨他一眼,想到下午被甩了一巴掌的气,心头就一阵火,别说跟他说话了,连与他同处一个空间,都成了痛苦的折磨。
她将他当成空气,拿起梳妆台上的吹风机吹发,风声隆隆,隔绝了她与外头的声音,就像保护膜,让她可以无视他举手投足时,在空气中造成的波动。
可头发总有吹干的时候,她放下吹风机,梳整好头发,爬上床,将折质薄被盖到下巴处,以背对着他的方向,闭眼假寐。
杜邯琅静静看这一切。
他就算瞎了一眼,也看得出来眼前的女孩在跟他赌气。
因为赌气之故,晚上他故意找她碴时,她闷声不吭,没有反抗更没有反击,默默的承受他的欺凌,但也未有可怜小媳妇的姿态,而是一种置身事外的漠然。
他放下酒杯走上前,坐上床,床舖明显的下陷感,让沈芯芮知道他上床来了,但倔强的不肯转头,双眸紧紧闭着,摆明老娘再也不理你了。
「你今晚是怎么回事?」杜邯琅清了清喉咙后道,「演什么小媳妇?」
沈芯芮抿紧嘴角不说话。
「你忘了我们的协议?」见她仍是没有回应,他自顾自继续说话激她,「难不成你想反悔了?反悔可以,那我就来真的,让你日子过得更难堪、更难过,让你生不如死,后悔来这世上一遭!」
「杜邯琅!」沈芯芮再也忍不住的气极坐起,「随便你想怎样,老娘本来就没在怕,就算你要杀了我也没关系,你有什么招数就尽量使吧!」
「对付你,我哪需要什么招数。」他轻哼,「我一根手指就可捏死你。」
「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用一根手指捏死我!」她抓起他的手指,「示范给我看啊!」
他举起手指头,直接往她左边的雪乳中央戮下去,不偏不倚,就是乳尖的位置。
「色狼!」沈芯芮一时急怒攻心,举高手,就要往他的颊打下去。
他适时拦截,反转,倒擒在掌握里,右手扣住窍细肩头,倾身,直接掠夺芳唇。
她猝不及防,未料他来此招,呆突的瞬间,就被他按上床,人跨伏在窍躯两侧,推高她用来当睡衣的松垮T恤,揉抚未受内衣禁锢的软胸。
「你不要……」她捶打他,「不要随便乱碰我!」
他不顾她的攻击,强硬的亲吻粉唇,她的力气怎么也比不过他,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激动得哭了。
「不要碰我……不要这样……」
当眼泪滑落,他这才停止蓄意戏弄的恶作剧。
他松开她的手,「你在气下午的事。」
不提下午的事还好,一提沈芯芮怒火更盛。
「我不管你存什么心思,请你以后不要这样做,我们是合作的身份,你不该做出任何破坏平衡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