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
顾正身为跟在康熙身边很久的太监,对於主子的表情自有一番自己的观察和解读。
现在看着皇帝脸上平静无波的从慈和宫里出来,顾正突然就觉得这五月的天还是很让人心里发寒的。
康熙缓步向干清宫的方向走去,他知道在御书房里还有一堆政事在等着他,可是他却想去看看那两个孩子。
在权力面前,兄弟之情却是无比可笑的,如果将来真的手足相残,姐姐泉下有知该会多难过?可是现在立太子却真的是一项妙策。
康熙刚一脚踏进干清宫偏殿的门槛,响亮的婴儿哭声就响了起来,而听到皇帝驾到的太监宫女全都跪了一地恭迎圣驾。
「小阿哥怎么哭得这么凄凉,奶娘你是怎么伺候的?」康熙从奶娘手里接过孩子,看着那哭得快发紫的小脸,厉声喝道。
奶娘立刻叩头不止,颤声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小阿哥哭得如此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嗯?大阿哥呢?」康熙不耐烦的皱着眉,突然想到怎么这么就都没见承祜出来接驾?
还没来得及等旁人回答,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就传来,不一会,一个人影就跪在了康熙的面前,连声告罪。
「赵太医,你怎么在这里?」康熙疑惑的道,随即心中一凛,急声道,「可是大阿哥出什么事情了?」
「回皇上,大阿哥只是稍感风寒,咳嗽发热,并无大碍,喝两天药就会痊癒。」
康熙松了口气,当即抱着保成走进了内殿。
说也奇怪,刚进内殿保成就止住了啼哭,只留大滴的眼泪含在眼泪,康熙看了他一眼,不由想到每次承祜生病要把保成抱离自己的时候,这孩子都会哭得无比凄凉,谁哄都不好,总要承祜温声细语安抚一番才可以。
细细的压抑的咳嗽声传来,康熙几个跨步越过屏风,在床边坐了下来。
「咳咳……皇……皇阿玛……怎么来了……咳咳……」承祜烧得通红的脸看得康熙一阵心疼,连忙阻止他要行礼的动作。
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只是温度略高,还好还好。
不过随即康熙一瞪眼,冷声道:「怎么没有人来通报朕说大阿哥病了?你们这群狗奴才反了天了是吧?」
屋内的太监宫女立刻跪了下来,而在承祜身边一直伺候着的小林子更是壮着胆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是大阿哥不让奴才们通报,说这是小病不用打扰圣听。」
承祜在床上听着,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这个小林子果然年龄太轻,不知道主子生气,无论怎样都是奴才的错,唯有认错才是正道,仍需调/教。
「皇阿玛……咳咳……别怪奴才们了,是承祜吩咐他们的,皇阿玛政事繁忙,承祜这喝个药就会好的小病……咳咳……实在不应该让皇阿玛担心……咳咳……」
康熙看他每说一句话都带着咳嗽,心下揪痛,连忙道:「好了好了,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吧。」
承祜点了点头,眼神却落在康熙怀里的保成身上,那双黑亮的清澈见底的眼睛看着他,让人觉得心都柔软了起来。
「乖……咳咳,哥哥病好了再陪着保成……咳咳……知道吗?」承祜轻轻道。
从第一次抱保成开始,这个孩子就出奇的黏他,总是要他抱着,但是只要他轻轻跟他说怎样怎样,那孩子就会安稳的待在奶娘的怀里,但是却又一定要自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是因为一出生就失去了额娘所带来的不安感么?
就拿刚刚来说,他咳嗽发热,唯恐过了病气给保成便连忙叫奶娘把他抱了出去,可是那啼哭却立马响亮了起来,听得他又心疼又无奈。
多么奇怪而且诡异,他一度以为这孩子里面也有一个成熟的灵魂,可惜多次试探得出的结论也只能是这孩子和自己投缘吧,或许是前世和今生的呼应?承祜为自己如此酸腐又怪诞的念头笑了笑,随即疲惫袭来,闭上了眼睛。
康熙看着沉沉睡了过去的承祜,伸手再次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他温度没有上升,再为他掖了掖被角,满腔父爱可见一斑。
抱着保成走出了房间,出奇的孩子不再啼叫,只是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
「就这么听你哥哥的话?」康熙掂了掂孩子,打趣的问道。
才刚满一岁的保成当然不可能回答他,甚至还打了个呵欠,上下眼皮开始打起架来。
康熙觉得有趣,坐到椅子上轻轻摇起了孩子,「对着自己阿玛就那么不耐烦?保成啊,你的哥哥可是很疼你的,你将来也会好好敬爱他的吧?记住要尊敬兄长,知道吗?」
回答他的是小孩子安静的睡脸,康熙温柔的笑了笑,唤来奶娘把保成抱了下去。
然后又独自一人去了一趟坤宁宫,呆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