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8东方不败

杨莲亭先看到了一只手,骨骼修长,正扶在窗沿上。

之后窗扇被一根短棍支了起来,一个人影缓缓走近,站在窗边往外看来。杨莲亭只来得及见到一个侧面,那人就又走了进去。

要就寝了么……

杨莲亭尚在失望,却又有响声传来。

门也被推了开。

里头走出一个只着亵衣的青年,长发如瀑,手里拎着一个酒壶,另一手拿着个酒杯,斜倚在院内木榻之上,斟满,而后静静地喝酒。

青年的动作不疾不徐,透着一股子从容,不带一丝戾气。

他喝了一会儿,仰头向后靠去,手里的酒壶落地,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跟着,他眼也阖了起来。

杨莲亭之前屏息凝气,半点声响也不敢发出,这时虽说好了一些,却也只敢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来,唯恐吵醒了他。

这……便是当年的东方不败么。

最初与东方不败相见的记忆早已模糊,他那时对他只有惧怕与讨好,从不曾认真看过这人模样,如今想起来,也颇觉可惜。

东方不败呼吸绵长,神色平淡,像是已然睡着了的,杨莲亭这时心绪早与当年不同,便细细看他,自面庞朝下,一寸也不肯放过。

东方不败这时已然练了那《葵花宝典》,肤色白皙,下颔尖尖而无须,不施半点脂粉,甚至能称得上秀雅。

不过饶是如此,杨莲亭仍是一眼就能看出,那确然是个男人。

杨莲亭的视线轻轻划过那人颈子,又即刻收了回来,并不敢太过露骨,不然若是被他发觉了,可就不妙了。

只是,他从前不曾发觉,这时却觉着这人十分动人……他从前只爱女子,每回与这人亲热都是敷衍,如今看中这男人了,却又不能动手。两人这般一个院内一个树上,虽可说近在咫尺,实则丝毫不能亲近,真是让人含恨。

通身都躁动难当,杨莲亭收回目光,转身枕着手臂靠在树干,暗暗平心静气,不然若是真动了甚么念头,就要出丑了。

原本两人如此也算相安无事,杨莲亭好容易压下慾念,心里又不爽快。他可没忘了,这院子里除他以外,还有四个男子隐蔽其中,这东方不败只着了件轻薄衣衫出来……他想道,这岂不是自个的老婆被旁人占了便宜么!

想到此处,杨莲亭再翻身坐起,抓着头发又去瞧那榻上之人,却见人悄然站起,像是往此处看了一眼,他忙隐身树后,可那人并不曾做出甚么动作来,不过一转身,推门又进屋子里去了。

东方不败既然已不在院中,黑木崖上实则少有人来,杨莲亭所做护卫一事并不匆忙,因而这两个时辰可说百无聊赖,便只在树杈上打了个盹儿,至子时与人换班,去了自个房里睡觉。

夜里翻转时,他还想道,东方不败果然是天下第一高手,才不过二十出头,功力便已臻圆满之境,原先还以为他此时内力阴阳相冲,该正在喜怒无常之时的……可杨莲亭却不知,这东方不败,已然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东方不败了。

且说在任我行攻上黑木崖之时,东方不败为护杨莲亭而死,他那时满心酸楚,又身负重伤,自知必死无疑,只求那任我行饶他莲弟一命,不想却不成功,他既是强弩之末,到底还是护不住心爱之人,反而送了性命……只是——

任我行老贼,既敢杀我莲弟,我也绝饶不过你!

东方不败含了最后一口气,往任我行眼里掷了一根绣花针,刺瞎任我行一只眼睛,才饮恨而去……

而后他一睁眼,周身却不觉疼痛,难不成任我行那厮居然肯留下他这条残命?定一定神,他才发觉房里既无香气,亦无彩绸,他细细观之,终是想起此乃黑木崖上东院之中,在莲弟还未为他辟出小园之前,他便是居住於此。

任我行倒是给他颜面,还带他到了此处么!不过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对。任我行那厮恨他入骨,绝无这般好心好意,若是想要折磨於他,衙中有黑狱有水牢,何处不能关他?

正想到此,外头忽然有人叩门,跟着便是一个小僮说道:「教主,您可是练完功了?」

东方不败一怔,目光落下,他原来是盘膝坐在床上,而这一双手……早不是日后养尊处优的柔滑,而还有些茧子附於指腹掌心。

这算是怎么回事?

只听门外人又唤道「教主」,东方不败垂目,说道:「进来罢。」

果然门被人小心打开,便有一个青衣小僮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盘里有一个茶盏,茶香袅袅,十分引人。

一见这小僮面容,东方不败心里霎时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