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里乱成一团,宫人娘娘们也没有跪整齐,供桌更是没办法看,供桌上的灵位都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场景让谁看都要生气。
德妃脾气从来都不好,故而她只一眼就发作起来。
这话说得异常严厉,四妃之首的气势一出,那个撞了供桌的大宫女就已经被吓哭了。
她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哆哆嗦嗦跪趴在地,口中止不住求饶:“不是奴婢摆的供桌,奴婢什么都不知,娘娘,奴婢冤枉啊!”她不说还好,她这一开口,来者的目光便全部落在供桌上。
凌乱的供桌,落了一地的果子糕饼,白烛东倒西歪,在桌布上烧出一个坑。
最刺目的就是那一滩猪血。
那血氤氲着杀意,就那么鲜红地刺入每个人眼中。
德妃心里头火气正胜,她怒斥道:“你们太放肆了!”
她这一声怒斥,把灵堂里的众人吓得面色惨白,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
沈轻稚跟沐芳也一起跪在了地上,两个人沉默不语,就等采薇到来。
德妃一步步往前走,她就那么站在供桌前,垂眸看着沉默不语的沈轻稚和沐芳。
德妃冷笑一声:“皇后娘娘养病,你们就如此放肆,沐芳,沈奉仪年轻不懂事,你也年轻不懂事吗?”
此时坤和宫群龙无首,沈轻稚只是过来替皇后娘娘为先帝守灵的,她是晚辈,这里轮不到她说话,而沐芳虽是管事姑姑,却到底只是高位女官。
故而德妃这话一出口,沐芳便弯下腰去,给她行了大礼。
“是臣监督不力,还请娘娘垂训。”
德妃冷笑一声:“我可垂训不了坤和宫的人。”
宫里的几位妃娘娘,除了宜妃和最晚入宫的贤妃,其余皆是大行皇帝潜邸时的嫔妃,嫁入皇宫都有二十载光阴,如今夫君故去,即便再无感情,是个人都会有些许伤怀。
更不用说她们给先帝守灵,日日都要去正阳宫跪一整日,这么跪了二十几日,即便是谁心里都压着火气。
德妃这话实在有些阴阳怪气,让人无法忽视。
眼看灵堂里一片肃然,沈轻稚思忖片刻,还是冲德妃行礼道:“臣妾请德妃娘娘、淑妃娘娘、贤妃娘娘安,此事事出有因,沐芳姑姑可同娘娘们解释清楚。”
德妃却看都不看她,她寒着脸,直接走到供桌前,不过三两眼就把供桌上的情形看得更清楚。
这凌乱的供桌与染着鲜血的桌布都狠狠刺激着德妃的精神,让她再也憋不住心中的火气,低头就往沈轻稚身上瞪去。
“你是谁?你是怎么当的差?来人,把她拖到慎刑司,治一治她不敬大行皇帝的罪过。”
这声音又尖又厉,十分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