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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顶被抠除宝石的金冠留给了剧组,不然也会被融了再行处理。

荒地的空气因柴油气味变得更加刺鼻,但酷刑很快要结束了。

助理们做完这些快速站边了,长柄打火机虽然准备了好几个,但这八个箱子都连在一起,其实一点火就全都能燃起来。

苏沉再看它们时,又想起自己从前的住处。

那里被翻的一片狼借,所有东西都被扔了个干净,像是抄家一样。

他伸手抽走蒋麓手里的哮喘药,声音很哑。

“你们走吧,我和爸妈留在这里。”

蒋麓很不放心,刚要说话,又被打断。

“蒋麓,我不想让你看见我最狼狈的样子。”

“你走吧,给我留一点体面。”

苏沉仰起头,笑得很可怜。

“我他妈像个犯人一样,像个灾星一样,要被挖掉所有痕迹,你不要看我,求求你。”

“我觉得我已经只剩一个壳子了,都不知道卜愿要这样的壳子留着有什么用。”

蒋麓说不出话,深呼吸时眼泪流下来,用力抱他。

“这些都太残忍了,我对不起你。”

他今天替卜愿监督了全程,此刻没有办法为舅舅分辩任何话。

真的要这样才能出戏吗?

一定要狠绝到这种地步吗?哪怕留下一点都不可以?

他一直都在问自己这句话,可卜愿已经离开人世了,他得不到答案。

苏沉把头埋在他怀里好几秒,像是不想面对现实的这些。

“好了,你走吧。”少年声音哽咽:“我会亲手点火,把这些都烧掉。”

他一手攥着药,一手攥着打火机,精神状态脆弱到极点。

一切的荒谬都要归功於年幼时懵懂的一句之约。

如果那天,他没有答应卜愿。

如果卜导演还活着,他们还能抗争几句,留下来一些。

……

“你快走吧。”

“……我在出口等你。”

“嗯。”

蒋麓带着助理和经纪人都走了,只剩父母和苏沉留在八个箱子面前。

梁谷云今天全程都欲言又止,她遵守了导演反覆叮嘱确认的约定,听了老人的话。

卜愿得了癌症都惦记着这件事,足够看出来这件事有多重要。

她其实不明白,演都演了,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步?

现在全世界到处都是《重光夜》的玩具海报纪念品,连她家门口公交站台都是亲儿子的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