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麓缓缓颔首:“确认。”
苏沉笑容苍白地点了一下头。
“走吧,看看我们要烧多少东西。”
推车已经准备好了,还有助理会帮忙清点。
凡是戏袍、配饰、重要道具,一概收为剧组资产,今后供展出或慈善拍卖使用,所有权与苏沉无关。
他惯用的私人物品被丢进纸箱里,从零星几件唇膏到发油,再到房车里的草稿纸和笔记,以及今天用过的剧本,不一会儿便堆满了底部。
房车一般都是供重要演员临时休息用,里面挂的黑板,写的便签纸,甚至是外墙画的小人,也全都予以充分清除。
第一个搬家式大纸箱很快填满,蒋麓送给他的相簿只持有了几个月的时间,也要一并烧掉。
真正的大工程在套间。
套间在生活九年以后,已经和另一个家没有区别。
厨房的冰箱上贴着拍戏行程单,门口照片墙上有他们在不同外景的合影。
苏沉站在门口,看人们如同驱除瘟疫般一样一样拿到他面前,确认这些都要烧掉。
他渐渐变得面无表情,像是至此无言。
所有和剧组生活有关的痕迹,与重光夜有关的记忆,全都要被彻底烧掉。
他觉得这个决定荒谬至极,心里被冒犯的怒意渐渐生起,又被理智过度压制着,无法反抗。
助理们都知道那个收藏室花了苏沉多少时间去布置装点,连柜子都是他和蒋麓一起拚装好的。
在第一年,他就知道一切都会被烧掉。
到了第九年,他仍是无法自制地留了许多记忆,照片、字条、笔记,每一样都珍贵到在过去岁月里被仔细珍藏。
没有人不会怀念这里。
连新来的小演员,都被允许带走合照、海报、道具组的手作娃娃。
可他却不被允许,连一个字条都要被收走。
蒋麓帮忙照看情况时,看见苏沉很轻地靠着书房的门,目送助理们往来搬运。
他寂静到透着绝望,让他看得不忍。
“好多海报……”隋虹低低叹道:“蒋导,这些送给我的话还需要烧吗?”
“不用吧,”蒋麓看了一眼苏沉:“你愿意送给她吗?”
苏沉笑着点点头。
“你们随便拿吧,但是演戏笔记之类的,卜爷爷叮嘱过我,是必须要烧掉的。”
助理们多是很感激地看着他,拿了些无伤大雅的小纪念品,纷纷说着感谢。
蒋麓一直在记录清单,而清单最后也会一起烧掉。
笔记一共六个牛皮本,里面有十岁小孩的稚嫩笔迹,也有十五岁少年的流畅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