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一些,蒋麓要演得比她还要失控,显得越惨才越能让殿上那位信以为真,觉得他是真死了。
苏沉单是演这一段,就觉得心梗的要死。
他一向靠共情来演情节,此刻元锦的真实情绪占了上风,让他没法沉进蓝子真的角色里。
——太难受了。
他没法想象等一下姬龄这样惨的死在自己面前,脸上神经都没法牵动出笑意来。
元锦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姬龄多少次救过他的命,他们最后也相互坦诚,不可能再掺杂任何猜疑。
可是现在他要以元锦这个角色让姬龄七窍流血的死在面前。
蒋麓确实还没有放开了演,把最绝望的表情展露出来。
可现在他已经胸口发闷,堵涨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海导离开监控屏,走进镜头里帮忙导戏。
“你们两要注意把握那种Emotion,比方说这里,蓝子真要他死,那得是像小孩要吃糖果一样,充满期待甚至是天真的等待着看结果。”
“苏沉你在演的时候,可以试一下美国式反派常用的气声。”
邵海沿看了一眼脚本,在旁边惟妙惟肖地学了一段,还是那么回事。
苏沉虽然对眼前这个人有抵触情绪,但知道导演现在说的是对的。
他压低声音,极轻地重复了一遍。
再说话时,声音轻到像是呢喃。
海导点一点头,表示满意,继续导后面的戏:“前面的戏再放开一点,明白吧?”
“很多人演反派很Enjoy的,因为这个可以挑战自我,很有另类的魅力,对吗?”
他发觉苏沉表情有些麻木,但暂时不太清楚情况,又去跟蒋麓倒了几句戏。
“Again,Action!”
前面几页,确实演得顺畅了许多。
直到姬龄在挣扎和不甘中被灌下那盏酒。
汩汩液体满到溢出他的脸颊,他的痛觉在恐惧被充分击发的同时发散。
肝胆肺腑皆将溃烂破裂,身体完全支撑不住的剧烈痛苦。
他是应该死在沙场的将军,他的骨头硬到三个人按住都跪不下来。
可现在,痛苦一瞬爆发,一口污血猛地喷溅而出。
“卡!”导演有些着急地喊起来:“皇帝怎么流眼泪了,苏沉,你注意情绪!”
苏沉自己都没意识到,被提醒了才发觉脸上是凉的。
海导当着其他人的面,拿扩音喇叭喊道:“喜悦的感觉,开心快乐,明白吧!”
“我跟你讲,你不要心疼蒋麓,那都是演的!”
他不是在心疼蒋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