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老男人(6)
干柴烈火,一点即着。二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磕绊上楼,纠缠着倒在主卧的大床上。床凹陷下去一块儿,震弹两下,白九川用力一扯容渊的领带,翻到容渊上头。
容渊被摔晕,醉眼朦胧地望她。他眼里含着酒凝的水汽,竭力又无力看人的模样望起来可怜极了。
领带,衬衫,长裤,一件件衣物从床上撇到地上,七零八落。白九川热切地亲吻着迷糊的人。他的眉眼沉静,有股子难以发觉得媚态从脸侧的嫣红蔓延出来,让人心下发痒。
「嗯——」不一会儿,只等着享受的人被感染,喘息两口,化被动爲主动,攻城略地。他与身上作妖的人势均力敌,你进我退,你退我进,一场欢/好,硬是折腾得遍体鳞伤。好似场旷日持久生灵涂炭的战火烧得旺盛而极具毁灭性。一切都被折磨得不像样,酣战过后,困意上头,容渊将脑袋搁在白九川肩窝一歪头睡死过去。白九川看了心疼,再加上自己身酸体乏,只得忍了对周遭气味的不满,在容渊的额头烙上一吻,也沉沉睡去。
头疼得剧烈,好像有一柄寒光闪闪的长锯正在脑袋上锲而不舍地来回割据,容渊皱眉,睁开干涩的眼,看着枕边人懵了懵。
零零散散的记忆碎片拼凑起来,他的眉头越皱越深。
冲动真正害人匪浅!
「醒了?」白九川恰在此时醒了,她习惯地支起身,在还未完全缓过神来的容渊的侧脸上印了一吻,觉着体力恢复地差不多,便下床,边往浴室走边道:「我先洗罢,昨儿汗流得太多了,搁在身上实在难受得紧。」她顿了下,调戏道:「不过很值得。」
床下的人毫不在意袒/露白晰风流的身体与上面激烈痕迹,大方趿拉拖鞋不紧不慢走着,反倒是床上遮得严严实实的容渊,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无声息红了耳朵。
容渊抿了抿唇,将心头的悸动压下去。
简单冲好,白九川披着浴袍出来。
容渊正靠在床边不知在想什么,一见她出来,便凝视着她。
年近四十岁的老男人,不曾保养,此前又整夜整夜醉生梦死,这时看着却仍旧赏心悦目,不得不令人惊叹於遗传基因的伟大与造物主的偏爱。她笑盈盈道:「在想该如何对我负责?」
容渊不语,白家下一任当家人,他容渊如何负得起这个责。若是硬要负,便只能拿这条命将将巴巴去负去赌,最后落得个什么结局便全凭那时的白九川。白九川对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个想法。就算得知,这时的想法又如何能代表那时的想法。他冲疑着,斟酌着,张了张口,又觉得不妥,将准备好的说辞吞回去。
白九川目光一冷,走到床边,将被子霍地一掀,露出底下赤/条/条的躯体与床单上刺目的红,她右腿一跨跪到床上,倾身,与容渊在极近的距离对视,笑道:「不会是想不认帐罢。」
容渊不语,只伸手推了推她,目光不定道:「不会。」
白九川目光更冷,顺势在床上盘腿坐下,笑眯眯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
这样到底是爲了什么。
容渊没有问出口。若白九川真有所图,他无非什么也问不到。若她真别无所图,这样问却是太折辱人了,尤其是在这样的光景下。
他只顾穷思竭虑,却不晓得自己的脸色是多么沉重而苍白。
多么像世俗里多的是的,被负责吓怕了的男人。
白九川望着望着,心里一叹,在这个「你——」的余音未散中,前倾,唇在容渊的唇上轻轻碰了碰。
他苍白的脸色立即便红润起来,白九川退去,手指在他的右颊轻轻一划,跳下床,笑道:「瞧你这苦大仇深的模样!真是开不起玩笑。本就只是游戏,看谁得趣儿便一起玩一玩,也算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又何必当真。难不成你还当真想着负责?」
容渊心头一凉,脸色转而又迅速苍白下去。他不敢相信地望向白九川,她才不过十九岁,正是常人青葱水嫩,天真烂漫的年纪,却在他的床边,姿态平常地教育着他:「不过那滋味的确不错」她意犹未尽地赞叹道,又想来拥抱容渊,被容渊退后狼狈避过。
也是,她姓白。本就不是常人。
被视爲豺狼的少女幷未追,只是耸肩,打了个呵欠,摆手道:「那我就先回屋睡了。」走到门口时,忽然对容渊回眸一笑:「若需要,下次我随时奉陪。」
门口变得空荡荡地,容渊还未从这一笑里回过味来。
隔壁开门声。
关门声。
他怔怔望着床上凝固的血迹。
她不是认真的。
她果真,没有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