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童瑾再次被押住,遣回屋里关好。
白九川走到马车旁,柳献之从暗处出来。
马车颠簸,柳献之坐得很稳,他郑重向白九川道谢,白九川懒洋洋倚着靠垫笑:「各取所需罢了。童瑾你也见着了,今后便安心替孤做事,至於武安伯一家,待孤荣登大宝,你自然会见着。」
「是。」
白九川淡淡嗯一声,合上眸子假寐,看不见柳献之眸里闪烁爱慕。
容渊醒来已是晌午,若非颈后酸疼得紧,他真会当昨夜只是一场大梦。
他开始汲汲想与白九川见面。
爲他付出那么多,又爲何待他那样冷淡。
可惜他创造的每一次机会都完美错过。
次数多了,他也知晓。定是白九川的手笔。
拜贴请柬皆一去不回渺无音讯,他离白九川最近的距离,是进宫述职,远远地看着她与柳献之嬉笑打闹。
欢喜冤家。
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捏着,喘不过气,他想冲过去,质问,破坏,歇斯底里,可最终,他只是如往常一样,端正地走过去。
那天夜里,他落下失眠的毛病。
一闭眼就是白九川对他笑的模样,对柳献之笑的模样,对许许多多的人,笑得孟浪的模样。
好容易昏昏沉沉睡着,梦里惊醒,眼泪已经湿透枕巾。
他越来越憔悴,嘴唇干燥开裂,浓重的黑眼圈涂在苍白皮肤尤其显眼。人也迅速消瘦下去,好像一阵风就能给他吹跑似的。
他手里的活却做得仍是周全,甚至更加精致用心,趋近完美。
「柳相。」
「容督主?」柳献之望着门前的人目光闪了闪,「来找本相?」
容渊颔首,露出个苦笑道:「想来问问殿下的事。」
他终究忍不住,要来问个明白。
「殿下的事,本相怎么会知道。容督主还是去问殿下。」
「殿下不肯见我。」容渊目光落寞,「还请柳相成全。」
柳献之犹豫片刻,叹气,「督主随本相进来罢。」
进府,隔绝一切眼綫,柳献之望着容渊的可怜模样也有些不落忍,想到白九川,还是狠心道:「容督主,你与殿下的事儿本相了解不多,也不好插嘴。」
他给容渊倒杯温茶,水流声与他温润的声音混在一起,风雅耐听,望之也赏心悦目。
「既然你来了,本相多说两句你也不要见怪。」
他将茶杯平递给容渊,「殿下那人风流不羁,最爱与人暧昧,可多半不是真心。皇家,有几个真心呢。」
容渊扯了扯嘴角,将茶杯接过,喝下一口茶,温热水流滑过食道进到胃中,令他冰冷的身躯不至於发抖。
「还有便是,也没有几个天之骄子,能够忍得住自己身边人,再三想着别人。」
容渊的身子狠狠一晃。
没拿住茶杯,「啪嚓」茶杯落到地上,碎成八瓣,里头淡黄色的茶水溢出来,流得满地都是。
奴才想见童瑾一面。
再一再二不再三,再有一次,孤就不要你了。
孤就,不要你了。
「容督主?」
他突地抬头,脸色难看地让柳献之顿了顿,才咬着牙,将接下来的话说出来,「殿下不是个吃回头草的。说不要的人也就是不要了。你今后自由,便好自爲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