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热连汤带饭足足吃一顿,发了汗,比什么都强。

谢钰又往她脸上多瞧了两眼,这才往外走,一抬头,就见涂爻倒背着手立在路边的松树下,眼底隐隐有些揶揄。

这几个月被揶揄的多了,谢钰自觉面皮肥厚不少,也不扭捏,“大人想说什么?”

捉弄不成的涂爻稍显遗憾,倒也没揪着不放,率先往书房那边走。

“田嵩清醒了。”

谢钰脚步一顿,“说什么了?”

涂爻摇头,面色有些凝重。

那野郎中确实有几把刷子,大半个月的虎狼药强灌下去,愣是让田嵩稳定下来。

只是终究伤了根本,听说须发皆白,活像老了一二十岁,恐怕活不了多久。

对田嵩的沉默,谢钰并不意外。

毕竟当年的事牵扯到先帝,田嵩也不敢肯定当今陛下是何态度。

况且……若拒不认罪,或许田家尚能保全一二;万一认罪,至少三族都要跟着死!

“另外,”涂爻缓缓吐了口气,看着白色的水雾缓缓升腾,最终消失在依旧苍翠的松林间,“徐茂才自尽了。”

谢钰的瞳孔有一瞬间收缩。

徐茂才死了?!

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都紧了紧,沉声道:“确定是自尽么?”

徐茂才确实难逃一死,可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这个时候死,很难不让他多想。

相较自尽,他更倾向於徐茂才是被灭了口。

涂爻看了他一眼,“撞墙死的。”

谢钰皱眉。

撞壁而亡,实在不好判定到底是不是自愿。

但他不信会这么巧。

“狱卒里有肃亲王的人。”

徐茂才落网这么久,大刑都过了几遍,却依旧对当年的事只字不提,已经不只是不怕死那么简单了。

现在的他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他不肯说,只是怕外面的人报复他的家人,报复徐氏。

可万一他知道田嵩和肃亲王相继自身难保了呢?

会不会放手一搏?

刑部的人这么想,肃亲王的爪牙自然也这么想,於是先下手为强。

涂爻嗯了声,继续往前走,脚踩在落叶上,哢嚓嚓碎成一片。

底层狱卒是最容易被收买的,简直防不胜防。

事已至此,抓住了也於事无补。

皇帝听说后连摔了几套茶具,把刑部的人连夜叫进宫骂了个狗血淋头,勒令他们彻查。

若是查不出什么来,只怕这官儿也就到头了。

连带着之前在刑部历练,如今已经在家闭门思过的二皇子,也被王中代传口谕,又骂了一遭,还降了爵、罚了俸。

宫中二皇子的生母亦被迁怒,命其在宫中抄写佛经,年前不许出来,给了好大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