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的院子安安静静的,也不知住没住进人,三人只瞧了眼,便先往右边去。

那边一色仆从出出进进,里头叽叽喳喳,简直闹得鸡飞狗跳。

三人才刚过去,就听里面“啪”地摔碎了什么东西,“这样粗茶也配给我用?”

大约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姑娘,嗓音并不难听,但过於骄纵,难免令人不喜。

紧接着,一个小和尚抱着碎瓷片退出来,低着头,瘪着嘴,要哭不哭的样子。

见他们过来,小和尚飞快地用袖子抹了脸,认真行了个礼,“几位檀越好。”

马冰见他年纪甚小,顶了天不过十岁,脸颊子上还有些软鼓鼓的肉,便有些心软,过去问道:“怎么啦?”

小和尚的半边僧袍下摆都被打湿,上面还沾着几块细碎的瓷片渣子,约莫是刚才被飞溅的茶壶波及。

他本忍着没哭,可马冰语气这样和气,眼眶不由得泛了红,小声道:“里面的施主嫌弃茶水粗糙,茶具,茶具也不堪使用……”

他去年才来福云寺,头一回接待贵客,却没想到贵客这样难伺候,心中难免委屈。

元培一听,便不忿起来,“谁不知道福云寺清苦?若受不得委屈就别来!”

欺负个孩子算什么本事!

大约是里头的人也觉得不妥,正说着,就见一个嬷嬷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个荷包。

她本是追着小和尚来的,结果一出门,却见对方身边站了三个人,先是一愣,然后马上行礼问好:“见过小侯爷,元大人。”

呦,还是熟人?

不过元培和谢钰平时只在外头做事,本就不爱与人结交,更何况还是别家女眷,故而没有任何反应。

那嬷嬷也有些尴尬。

自家小姐刚耍了性子,却被这位爷碰个正着,回头知道了,保不齐怎么后悔。

她陪笑道:“才刚小姐晕车,难受得紧,言语冲撞了这位小师父,实在不好意思。”

因谢钰在场,她一咬牙,临时换了个更丰厚的荷包,作势要往那小和尚手里塞。

结果那小和尚吓得直往后躲,“使不得,使不得,师父说过,不许收人家的东西!”

他觉得这户人家是不是有毛病?

才刚那位小姐分明活蹦乱跳的,哪儿晕车不适?

一会儿发脾气,一会儿赔不是,红尘之外的人都这么喜怒无常的么?

果然师父说得对,还是出家好。

那嬷嬷一只手僵在半空中,又不好抓了人硬塞,十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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