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从未有女子对他那样和气。
“她冲我笑啊,冲我笑!”黄富看上去已经是疯癫了,瞪着充血的双眼喊道,“那淫妇分明先勾引了我,却又嫁与旁人……她说了跟我拜堂成亲的,她说话不算话,骗子,贱人!”
弄明白原委之后,整个衙门上下都替张宝珠冤枉。
世人常说与人为善,张宝珠又是个和气的姑娘,你说路上碰见个陌生人,出於礼节笑着点点头,不是很正常的吗?
难不成要哭才好?
至於你黄富说的什么人家愿意嫁你,谁信啊!你掐得她脖子上的淤青和脸上的巴掌印子还没消除呢!
马冰也是大开眼界。
她曾见过不少恶徒,但那些人的想法很容易懂,但黄富则不然。
说他是疯子吧,好像自有一套仅适用於他自己的道理,这道理就好像一个怪圈,只要进了那个怪圈,什么都说服不了他。
说他不疯吧,一应言行又绝不是正常人能做得出来的,他的想法和做法完全无从推断……
根据大禄律法,奸淫妇女者绞,未遂者流放,若为幼童,不管成与不成都处以极刑;若对妇女造成实质性伤害,罪加一等。
人证物证俱在,宋推官当堂夸赞张宝珠“有勇有谋,可堪表率”,又叫人先打了黄富五十个板子,数罪并罚,最后抄没家产,并判处刺配三千里。
流放三千里,乍一听好像留他一条命,着实便宜了,实则不然。
此去三千里,人犯须得穿草鞋、戴重枷步行,没一会儿就能磨出血来。那沿途尽是荒郊野岭,中途还有押送的差役时刻发泄怒火,便是正值体力巅峰的青壮汉子都要折腾去半条命。
而那黄富先中一箭,血流满地,本就体弱,后来要害处又先后两次被张宝珠重击,如今早已肿胀如牛,青紫中透了亮,端的惨不忍睹。
若是别的犯人,或许还会请了大夫来看,但众大夫一听黄富犯了什么事儿,大口啐他尚且来不及,又如何肯医?
王衡率先表态,“既然没死,叫老夫去作甚!不去!”
没得糟践了那些药材!
众衙役哑然,瞧您老说得这话,若是死了,直接请仵作便是……
故而衙役们问了一圈,索性也不费事,便胡乱去医馆买了瓶药粉撒上。
将就着活吧!
如今又是五十板子下去,能有口气上路就不错了。
所以除非天降奇迹,这黄富必然要受尽百般折磨后死在半路上……
虽然黄富已经把家底子折腾得差不多,但好歹还有一座宅子,几样好家具,也能卖些钱。
另外谢钰又带人在城外的那座房子里搜出来许多金银细软,经审讯得知竟是历年来黄富盗窃、劫掠所得,俱都收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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