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嬷嬷年事已高,求您放她一条生路。”
“放她生路?你与那老虔婆下毒之时,可有给本王一条生路?不,莫说生
路,便是死,你可有给本王一个痛快?”这一句话一瞬间激起了沈琋压抑已久
的怒火,他猛的站起了身,抓着袁氏的下巴,眦目欲裂,只如同被拔去了逆鳞
的蛟龙。
只是这话,袁氏自然是听不懂的。
沈琋几句怒斥出口之后,回过神来,看着袁氏满面的迷惘,便也忽的一
笑,松手将她扔到了地上。
“你不懂,不知道,是吗?好得很。”沈琋站直了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瘫在
地上的女人,目中透着十足的冷漠。
“不必担心,再过些日子,你就顾不上旁人了。”
说实话,对於自己嫡妻的不忠,他固然生气屈辱,但比起之后的中毒,便
几乎能称得上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若他在上一世里先一步的发现了袁氏与沈玘
的□□,再知道了袁氏也有大半是受了沈玘诱哄,说不得只是会夺去她所有的体
面身份,送去庵堂,甚至都不会要了袁氏的性命。
可是袁氏在他身上所下的白头枯,却是叫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就算这
一刻的袁氏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同样的举动,可他的痛苦是实实在在的,他整整
两年的痛苦折磨是实实在在的,而这所有的直接凶手,也的确就是这眼前的袁
氏,容不得任何置喙辩白。
她还不知道,这不是正好?上一世,当他瘫在床上,被这两人掰开口舌硬
塞下那一丸白头枯时,他也是一样的茫然不知缘故,袁氏当时不曾给过他解
释,没有给他一个明白,眼下这一切,也不过是原样奉还。
他的手上,虽然没有白头枯,可是但这世上,能叫人瘫痪在床,说不出一
句话的药,并非只有白头枯一种。
莫婆子看王爷起身,便极有眼色的上前,将瘫在地上的袁氏拉开,让出了
一条路,沈琋弹了弹袍角,方才呲目欲裂的怒火像是什么错觉一般,看向地上
袁氏的目光只彷佛是看着什么死物,没有丁点波澜。
门口的魏赫还牢牢的守在门口,虽然没有亲耳听到,但只从这几日眼观耳
听,也足够他猜到了许多东西,这会儿的差事更是添上了十二的小心,躬身回
道:“小公子已送回屋里了,派了两个人守着。”
沈琋只是微微点头,接着当前动步,大步往问心院行了过去,刚一进门,
就吩咐叫水,要从里到外都好好的沐浴一遭。
魏赫从这吩咐里听出了雨过天晴的苗头,当下低头应了,便赶忙出去叫下
头人们张罗了起来,想了想后,干脆还自作主张,叫了一个小内监去后小院里
给苏夫人传了话,说王爷夜里许是要过去,请夫人先准备着。
笑呵呵的吩咐了这事,魏赫一扭头,便又换上了不苟言笑的严肃神情来,
静悄悄的服侍了王爷沐浴净身,细细洗干净之后,便已又过了多半个时辰,魏
赫又翻出了当初苏夫人亲手所做的半旧中衣来,给了沈琋换上,正在屋里拿干
布子抆头发的功夫,门口的莫婆子就已又在门口等着回话。
沈琋这一次没有叫她多等,闻言就立刻叫了进来,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
莫婆子倒像是做了什么粗活一般,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进来回了话。
见王爷闭着眼,似乎并没有要问什么的意思,莫婆子便只得立在案下,将
方才自袁氏口中问出的口供都一一说了一遭。
“王妃与二殿下也就只有回门那么一遭,在青州府圣衍公府里,王妃说,
她是在家中,与二殿下喝了几杯酒,不知怎的晕晕沉沉,就做出了这样的糊涂
事,只那一次,回来之后,私下里就没再没见过第二回,这话与属下们查的倒
是差不离,等的被发买到沧州府里的丫鬟也寻回来,两厢口供对一对,就可知
王妃有无隐瞒。”
虽然心里有些许猜测,但亲耳听到了这样的话,正给沈琋抆着头发的魏赫
手心也是忍不住的一抖,险些将手里王爷的头发拔下一绺来。
沈琋吃痛之下微微睁眼,倒是没有责怪魏赫,只是开口道:“这事就罢
了,沧州府的丫鬟不必再寻了,省得打草惊蛇。”
莫婆子心里也很明白,奸|情连正主自个都开口承认了,是一回还是几
回,又有什么差别,她顿了顿,接着说起了另外一桩要紧的事:“小公子……其
实连王妃自个也不清楚到底是谁的,她回门的一日,与王爷大婚的一日就隔了
两夜三天,知道自个有身孕时,大夫也只说是约莫一个月半的日子,王妃心里
有鬼,当时也并不敢细问这到底是几天,只是方才审问时,王妃口口声声,只
说小公子就是王爷的。”
袁氏敢这么说,无非是知道二皇子体弱,这么多年下来,虽偶尔也有妻妾
有孕,却是莫说养成,甚至连一个能生下的都没有,泽哥能生下来,还能太太
平平的长到了四岁半,如果不是十分的凑巧,本身就已能说明了许多问题,至
於什么口味喜好之类,其实细究起来也做不得太准,就只说鲁班锁那事,完全
就是王妃刚刚见着小公子解时,就严令他不许玩,小公子小孩子心性,说不得
还就是因为母妃不许,偷偷摸摸的才觉着更好玩了呢?
说实话,莫婆子心里倒是也觉着小公子至少有六成的可能就是王爷的,只
是以她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也没理由去给袁氏做这样的担保猜测,这会儿
便也只是将实情一一的说了清楚,至於王爷心里是怎么想,就与她没什么干系。
“派人看着,别叫他乱跑,也别亏了吃食衣裳。”
果然,沈琋听了这话之后,神色间也只是淡淡,甚至接着老神在在的闭上
了眼睛,似乎泽哥的血脉父亲到底是谁都已与他无关了一般。
事实上,以府里的情形来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悄悄的养在旁的地方,不
出来碍了王爷的眼,给口吃,饿不死冻不着,能长成人就行了。
身为能安安稳稳活到这般岁数的细作,莫婆子并没有太多无谓的好心,见
状便也几句话结束了这个话头,继续道:“药都已给王妃灌下了,哑药立即就
能见效,只是若想留下性命,剩下的还这般快的,至少也要连着再喂三五日才
成。”
“就是这样了,王爷若没旁的吩咐,属下这就回梅园接着办差了。”
该说的都说罢了,见沈琋并没有再开口,莫婆子告了退,便也利落的转身
出了房门。袁氏倒是倒了,可之后往府里散播袁嬷嬷失足磕破了脑袋,丢了性
命,王妃打击之下一病不起的消息,还有处理梅园里剩下的侍人,面上来看病
的大夫……这种种的麻烦,是都需她这一把老骨头去操持的,可当真是一点都耽
搁不得。
就在莫婆子有条不紊的一条条忙活的时候,问心院的沈琋则已动身去往了
苏弦所在的后小院,这时候天还未黑,甚至比魏赫偷偷传去的消息还要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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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只是想改个错别字,结果多粘了一千字出来,我怕不是个
傻子QVQ,V章修改不能比之前字数少,没办法,又熬夜加了一千字改了这章,
之前看过的记得再来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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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犹豫过,在袁氏还没有来得及害人的时候应不应该拿上辈子的错惩罚她,
还考虑过重生后也等到袁氏有下毒的打算之后再动手,可是到了这几章,我发
现男主的性格不会容忍这样的情节,可能写文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设背景设定
好之后,后面的发展就会自己进行了,强行拐弯会崩掉的,所以就成了眼前这
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