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能明白吗?”
枯萎的童教练坐在练习室里絮絮叨叨:“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难受。”
“他是最该难受的那个人,可他不知道自己难受。”童荧说,“他跟我们说他很好。”
童荧答应了要教闻枫燃跳《The seventh day》,结果录完节目人是来了,但腿没带来,一进练习室就融化在了地板上。
跟他一起来的是直播平台的老板席野,同闻枫燃打了个招呼,把一罐功能性饮料抛过去:“提神的,放心喝。”
闻枫燃刚把自己累到爬不起来,接住那罐看起来相当神秘、有点像酒又不完全像的金罐饮料,有点警惕地看童荧。
“没酒精,他醉咖啡因。”席野把童荧放在地上,“别介意,他心情不好,酗了两罐红牛,等醒了就记得要教你了。”
童荧吼走了偶像,还在懊恼自己这张破嘴,但他醉的时候更管不住嘴——这也是席野被派来盯着他的原因。
免得让一众舞团闻风丧胆的童教练咖啡因上头,叽里呱啦什么都往外说。
以前也不是没有前科,他们这个粉丝群之前线下聚会,粉丝群嘛,难免要聊聊怎么粉上的偶像、怎么找到的组织。
童荧打死也不说,谁问都宁死不说,加上没怎么看过穆影帝的作品,可疑得喻星火一度以为这是个混进来卧底的黑粉,发誓要揪出黑粉的狐狸尾巴。
两个人就这么不对付了好几年,结果童黑粉有次拿错了喻粉头的水壶。
只喝热巧克力的童教练,举着水壶一口闷下去,扯着被夺走咖啡的喻巨星在茶水间絮絮叨叨说你知道吗那个藏在电话里的木鱼其实是神灯。
吓得喻星火连夜打电话给商远,让商远联系精神科医生,或者联系会请大仙的神婆。
……就这么阴差阳错,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深夜出没於青少年维权和心理谘询服务热线的接线员的身份,悄然成了这个小圈子里的公开秘密。
但他们也都知道绝对不能打扰。
不能半夜打电话过去占线,这是条很重要的电话线,可能会救一个人,也可能会救一条命。
所以他们就把看守这个电话的工作交给了商远。
童荧不行,这完犊子玩意喝了咖啡就扯着人聊偶像、木鱼和电话里的神灯,嘴松得跟老棉裤腰一样。
商远负责守着这个电话——被逼得快枯萎、叶子快掉干净的树,枝干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的树,如果有这种树,如果他们实在帮不了,实在没办法了,就把电话偷偷给出去。
电话里有神灯,电话里有风和光,有晚风里最温柔的星星。有人会帮你把横生乱长的病枝修理干净,帮你把土重新填实,再浇上特别清凉干干净净的一捧水。
他们这些长歪了、长拧巴了的树苗,小心翼翼地去求救,去电话里轻轻敲神灯先生,然后他们活下来也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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