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记忆里那些冷笑、看不起他的笑、看热闹的嘻嘻哈哈的笑完全不一样,不带任何意味、很柔和很轻的笑。

全完了……太糟糕了,他不该想这些的。

他不能这么轻易就去想这种事,这口气泄下来是续不上的,他会在那些拳赛里输得一塌糊涂,这样他就挣不回钱,他可以死在拳赛里,但孤儿院不能没有钱,小傻子还没学会背二十六个字母和九九乘法表……

“闻枫燃。”他雇回来的假经纪人轻声开口,打断他脑子里的无数个声音,

穆瑜说:“如果判断标准是做人,那么无所谓‘救’还是‘不救’,因为你是好孩子。”

穆瑜说:“如果标准是成绩,或者未来的发展,那么你有救。”

那个声音没叫小老板,而是慢慢念他的名字,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能被念得这么好听:“闻枫燃,我说你有救。”

“骗子。”少年控制不住地发抖,“可你是骗子。”

闻枫燃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不想说这些,可每句话都脱口而出:“你是我雇来演戏的骗子,这些都是假话,你说的全是演的……”

穆瑜点了点头:“那我们就来,演一场你有救的戏。”

闻枫燃怔住。

“我们来演一场戏,假装你有救。”穆瑜说,“我演一个很讨厌的大人,贪心不足蛇吞象,不光管别的孩子,也管你。”

闻枫燃沙哑嗫喏:“没人管我。”

“我管。”穆瑜帮他对台词,“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闻枫燃才要开口就被他抢了话:“……”

“这场戏更蠢嘛。”闻枫燃狠狠抆眼睛,“蠢爆了,没人会信的。”

“是啊。”穆瑜问,“演吗?”

闻枫燃用比抆眼睛更狠的力道抓住眼前的袖子,低着头喘粗气,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

“你亏死了,你这人好傻,你要亏死了。”

大野狼凶死人地吓唬他:“戏演砸了我就不给你发工资了,我要赖掉你所有的工资,你很可能要带着你家小孩睡在大马路上。”

穆瑜笑了笑,掀开那件外套,低头用手掌碾去他脸上淋漓的眼泪。

“好糟糕。”他问,“小老板,你这里有地方住吗?”

超凶大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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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用担心了,来演一次,我还演你的经纪人。”

穆瑜说:“我们假装你有救,假装你能自由生长,光芒万丈。”

闻枫燃掌心攥出了血,他匆匆忙忙把血往衣服里抆了抆,面无表情:“说好了是演的啊,可就陪你演一次。”

穆瑜:“说好了。”

他伸出手,和少年发着抖的、冰冷的手拍在一处。

闻枫燃战栗着重复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