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习惯了。”老记者说,“思路转不过来。”

新人记者愣了下:“为什么?”

老记者攀着栏杆低头,看着被队员们联手抬起来的伯格黑德少年组教练。

到目前为止、依然不知道余老师是落枕、坚信余老师生了病的红毛小公鸡那叫一个急,上蹿下跳十万火急地拦。

其他少年队员笑得直抹眼泪,被老师一个个屈指敲脑袋,坚定保守秘密,队长踮脚把小白鹰也举上去。

九块奖牌明显让落枕的余教练更落枕了。

於是三份金银铜牌就被挪到了这次全程陪练、全程给大家当后勤跟啦啦队,忙碌着跑前跑后,顶着黑眼圈的高益民身上。

一群半大的孩子,不敢扔余老师,但非常敢扔高益民。

后来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得奖的人漫天乱飞,有一个被扔的时候反应不过来,甚至还本能地做了个勾手转体。

少年人们又哭又笑地抱在一块儿。

老记者回头检查了一遍话筒,都是关着的。

摄像有明确的自我管理意识,离得很远,绑着安全绳趴在栏杆上,举着设备试图拍个漫天金纸下的全队大团圆。

“假如你是教练。”老记者说,“你看见别的教练,因为不把队员当人练,反而能训出好成绩,你会怎么做?”

新人记者愣了半天:“我……那我也不干,我要做我觉得对的事。”

老记者:“那些教练,因为教的队员成绩好,评级一路高升,从C级到B级,甚至有希望到A。”

新人记者咬了咬牙:“那也不能干,那是孩子啊——”

老记者:“你教不出成绩,被打发去当助理教练,又因为不配合那些教练,被辞退了。”

新人记者愣住。

“到了A级的人,成了主教练、俱乐部的负责人、滑联的理事会成员。”

老记者回答他:“这就是为什么,已经筛过一遍,还会有这么多这种教练。”

当然一定会有例外,任何环境里都有例外,可大环境终归被倾轧到这一步,因为温室的制度在无形中催生这种教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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