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第38章 豪门换子03

城市的霓虹将喧闹的街道照亮,灯火阑珊处, 男人站在车旁, 目光与谢厌撞上, 神色有刹那间的慌张。

戚重九?谢厌忽然想起一年前的那次跟踪,不禁觉得极为困惑。

他不确定戚重九这两次是不是真的在跟踪自己, 但在京市还能碰到面, 不得不说,此种缘分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正想着要不要当作没看见, 谢厌就见男人先他一步, 落荒而逃般上车离开。

他很想用小八新学的网路用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想想还是算了, 他要维持风度。

戚重九靠在车中后座上,右手紧紧攥住心脏处的衣服, 即便揪出皱褶也不在意。他来京市参加会议, 少年今日的行程还没来得及看, 他就接到卫恒的电话。

卫恒说少年就是那位提出设想的天才,戚重九竟奇异地发觉自己接受良好, 似乎在自己的潜意识里, 少年的能耐还远不止如此。

实在叫人匪夷所思。他什么时候这么不理智过?

可当时激动的心情掩盖住其他情绪,他无暇思虑过多,就令人开车在这附近等待, 终於看到少年从京大校园出来。

自一年前的跟踪给少年带来困扰, 戚重九就再也没见过谢厌, 他本以为一年的时间足以让自己冷静并忘却, 可有时候,感情上的事情没有道理可言。

卫恒的电话让他的思念再也压抑不住,急切想见到少年的情绪如洪流般瞬间击垮高筑的堤坝,冲碎他的理智。

他要见到少年!

“总裁,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司机见他揪着心脏处,以为他的病又开始犯了。

“没事,回酒店。”戚重九深吸一口气,他只是因为刚才太过用力,用力控制自己走向少年的步伐,才觉得心脏隐隐作痛。

美美睡了一觉的谢厌,并不知道某人因他彻夜难眠。他精神奕奕地来到京大实验室,在李教授的教导下开始学习现代实验操作。

其实这些与他在古代炼制解药的过程并不差多少,只是他炼药的时候凭借的是极精准的直觉,而这些实验有高科技器具配置,倒是方便许多。

“小谢啊,你这高考结束,有没有想过上哪个大学,选哪个专业?”李教授看谢厌的眼神就像在看自己的孙辈,极为和蔼可亲。

谢厌对他的观感很好,也不瞒他,道:“我打算主修京大生物系,辅修临床医学。”

李教授闻言,沧桑的脸上顿时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好!好!你来京大,以后可常来我的实验室,有什么问题咱们面对面讨论,比发邮件方便多啦!”

“好,”谢厌摆弄着器皿,笑着颔首,“李老,之前针对那个特殊病例,我们都认为身体机能的迅速衰竭,是因为身体细胞的某种病变造成,所以提出修复细胞的设想,不过在修复过程中,你们发现修复过后的细胞只能维持短时间的活性,可若是该细胞衰老消亡,新生细胞依旧遗传病变的特性,对吗?”

李教授连连点头,“对,目前没有办法将修复后的细胞特性遗传下去,所以很难彻底解决问题。”

谢厌若有所思,这种病似乎跟上个世界中毒后的魏谦有点像。那毒是他自己配制而成,当时他并没有细胞的概念,只是想让魏谦慢慢丧失生机而已,不过现在想想,那毒应该是破坏了魏谦体内的细胞,使细胞迅速老化,而新生细胞的速度远不及消亡的细胞,才会使他渐渐面临死亡。

既然魏谦的毒他可以轻易解决,这种病例他也一定能解出来!

“李老,我能见见那位病人吗?”在此之前,关於那位元病人的身体资料,都以文字资料形式呈现给谢厌,这完全比不上他亲自诊断。

李教授眉心一皱,亲自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位可是个大忙人,就连他都没见过几面。

“小谢,这恐怕不太容易。”他摇摇头,而且在他心里,谢厌确实理论扎实,但毕竟太过年轻,又没有行医资格,即便亲眼见到病人也没什么用处。

看出来李教授心中所想,谢厌解释道:“李老,不瞒您说,我本身学习中医多年,也见识过一些疑难杂症,所以想替那位病人看看。”

李教授顿时极为惊讶,“你说你学过中医,学到什么程度了?”

谢厌微微一愣,看起来有些茫然,“这程度有什么量化标准吗?”

一拍脑袋,李教授自己也笑了,“也是。”笑完之后他改变主意,“既然你这么想见他一面,那我帮你问问。”再说,他也想见一见戚重九,看看他身体已经到什么状况了。

电话拨给卫恒,过一会儿卫恒才接听,客气道:“李教授,实验有新进展?”

“不是,是我和小谢想见见戚总,”李教授故意叹口气,“一直以来,我们都通过医院检查出来的资料进行实验,但资料是资料,我们需要对戚总的身体状况进行全面直观的了解,这对实验的进展也有帮助。”

那头的卫恒很为难。他们来京市是为了参加会议,如今会议结束,他已经订了明天早上的飞机回阳市,以戚总的性格,若无必要,不会更改行程。但此事又关乎戚总身体,他没法回复,只道:“我去问问戚总,过会儿回复教授。”

电话挂断,谢厌在心里问小八:“李教授方才说的是戚总?戚重九?”毕竟他昨天才在实验室外见到卫恒,卫恒作为戚氏集团子公司的总经理,来这里肯定是因为戚重九的吩咐。难道患病的是戚重九?

小八运行强大的搜索功能,终於查出相关资讯,道:“大大,这件事在商界不是秘密,戚重九身染怪病,以现有的医学水准,根本无法治疗,他现在的身体依赖一些极贵的特殊药物才勉强支撑,传言都说他活不过三十五岁。”

脑海中浮现男人冷锐冰寒的眸光,谢厌忽觉一阵心悸,他勉强稳住心神,道:“所以他才重金聘请李教授研究这种病?看来也挺惜命。”

从李教授口中得知,他们接到这个研究项目也才不过一年时间,一开始没有丝毫头绪,后来在与自己的交流中才获得一丝进展。也就是说,戚重九大约是在一年前开始打算研究治疗病症的药物,可为什么没有早几年呢?

想不明白的问题他不再去想,还是等见到戚重九本人再说。

酒店内,卫恒捧着手机,来到戚重九房间门口,抬手轻敲。

门被打开,男人英俊深刻的脸瞬间出现在眼前,发梢有水珠滴落,淡淡的沐浴乳清香扑鼻而来,素来冷漠的嗓音因为沐浴而显得有些慵懒,“什么事?”

“刚才李教授打电话过来,说是要见您一面。”他将李教授的原话一丝不漏地复述出来,然后静静等待男人的指示。

只是等待良久,都未听到一字半语,忍不住细细观察过去,见戚重九站在原地傻傻出神……哦不,怎么能用“傻傻”这两个字来形容自家英明神武的老板呢?

“总裁?”他小心翼翼出声询问。

男人猛然回神,眼神又恢复之前的锐利,道:“你是说,李教授和谢砚要见我?”

没听出来他的重音在“谢砚”两个字上,卫恒点点头,“可是明天回阳市的机票已经……”

“取消明天行程,去京大。”戚重九斩钉截铁,甚至有些急迫。

卫恒微微一愣,看来戚总对自己的身体比以前上心多了。

戚重九没想到,他竟有机会能与少年如此靠近。少年微凉的指腹轻轻搭在自己的内腕上,却令他突生灼热。

一旁的卫恒忍不住腹诽:这谢砚的架势还真像那么回事,不过把脉真的能诊出什么吗?难道还能比科学仪器检测出来的更加准确?

戚重九则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整个人愈加显得冰冷,一张俊脸绷得死紧,手臂肌肉线条都看得一清二楚。

“大大,听说戚重九不喜欢别人碰他。”小八也注意到这一点,就跟谢厌分析原因。

谢厌倒没在意戚重九“嫌弃”的神态,他正将脉象与男人的身体资料进行结合,发现确实如医学分析那般,如任由身体继续下去,定活不过三十五岁。怪不得戚氏集团的下一任继承人会确定那么早,还是个不知疾苦的傻孩子。

“戚先生,”谢厌收回指尖,垂眸思索片刻,道,“我没有行医资格,但你要是愿意相信我,我可以替你医治,延长五年寿命不成问题。”其实他这是往少了说,若是他尽力医治的话,戚重九活到六十岁也是有可能的。

可如今自己太过年轻,话说得太满反而没人会相信。但即便如此,李教授和卫恒还是大吃一惊,被断定活不过三十五岁的人,谢砚却能延长五年寿命?这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卫恒不禁看向戚重九,他觉得以老板的性格,肯定不会相信,甚至觉得谢砚在说大话。然而,他惊奇地听到老板如是问道:“怎么治?”

对於男人的信任,谢厌也觉得有些惊讶,不过他很快恢复神色,道:“我待会写个方子,你按照上面所述去做便可,一直坚持下去,对身体大有裨益。虽不能彻底解决你的症状,但可以延续寿命,你会有更多时间等待研究结果。”

戚重九看向卫恒,卫恒连忙取来纸笔,谢厌便在李教授啧啧称奇声中,在纸上写下一大串珍贵药材的名称,其后注上使用说明。

卫恒看了半天,只觉得那些字很漂亮,他都认得,但组合在一起就有些看不懂了。

“谢砚,这上面说的药材熬制方法,还有药浴的方法,似乎有些复杂。”毕竟熬药也是讲究技巧的,还有药浴,步骤看起来也相当繁琐,不是专业人士,对药汤的变化很难掌握。

“你们寻一水准不错的中医就行。”谢厌漫不经心道。

卫恒正要点头,就听自家老板说道:“比起其他医生,我更相信开方子的人,我高薪聘请你怎么样?”听起来颇有些迫不及待。

戚重九能不迫不及待吗?少年给了他希望,如果他可以继续活个五年、十年,甚至更长时间,他是不是就可以拥有自己想要的人?

“高薪?”不得不说,听到这两个字,谢厌有些心动。毕竟上大学之后的花费还是挺高的,他又不愿与人一起住宿舍,肯定要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而且他还想赚更多钱,建造属於自己的实验室。

“一年五百万。”戚重九不假思索道。

小八顿时兴奋起来,“大大,两年就能在京市买房子啦!”

五百万实在不少,卫恒在一旁已经目瞪口呆,老板果然大手笔啊!

谢厌想了想,却摇首道:“我将要在京市上大学,你身在阳市,不方便。”毕竟药浴需要每旬一次。

“没有不方便,”戚重九开口道,“我就在京市。”

卫恒惊讶地瞪大眼睛,却明智地没有拆穿老板。

此事对谢厌并无什么不利影响,戚重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不可能不答应。

“这样,现在是暑假,等回阳市后,我亲自替你用一次药,若是你认为效果不错,再决定是否聘请我也不冲。”他顿了顿,“至於药材,你自备。”

戚重九自然全都听他的,点头丝毫不带冲疑。

事情既然敲定,谢厌继续留下来进行研究,戚重九则俐落离开。

在京市待了半个月,谢厌差不多将现代实验器具摸透,对戚重九的病症有了更为清晰的解决思路,只是还需要时间去验证。

这日,他刚结束实验,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对方用严肃的语气问道:“请问,你是不是谢砚?谢从良是不是你的父亲?”

谢从良出事了?谢厌“嗯”了一声,“什么事?”

“他因故意伤害他人,现在被拘留,要是想要保释,需要及时申请,并交纳保释金。”谢厌作为谢从良唯一的亲人,员警只能通知他一人。

“打的谁?打成什么样?”谢厌觉得经过这一年的教育,谢从良应该收敛许多,不会无缘无故打人。

员警显然没想到谢厌这么镇定,愣了愣才回道:“具体事由你可以来局里后详细了解。”

挂断电话后,谢厌与李教授说明情况,订了一张车票,回到阳市。

见到谢从良的时候,他正满脸委屈地缩在角落里,见到谢厌顿时像见了家长的孩子,弄得员警相当懵圈,这两人倒是谁是父谁是子啊?

谢从良虽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但仍旧掩盖不了他人渣的本质。谢厌之所以还留着他,不过是因为他罪不至死,而且这个时代的律法不允许,更重要的是,他与伍芳的牵绊最深,没有他,如何引出伍芳?

现在看来,效果着实不错。

了解案情之后,谢厌只觉得,因自己的出现,原来剧情的进展可能要发生极大的改变了。

谢从良是在谢砚四岁的时候,带着他从偏僻乡镇搬到阳市,彼时,伍芳已经与他离婚一年。离婚后,伍芳不知去向,而谢从良并不知道她就在阳市。

阳市这么大,一人住在脏乱不堪的破旧居民区内,一人住在豪华大别墅内,遇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何况,谢从良成日浑噩度日,压根也没想过要去找伍芳。

可自从一年前,谢从良被谢厌狠狠教训之后,当起了鹌鹑,搬起了砖。但是搬砖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他身强力壮,此前经常与市井流氓混在一起,武力值并不低,便去公司应聘保安。好巧不巧,入职的那家公司正好是风源药业旗下的子公司。

某日,谢庆檀来子公司视察,因不愿在子公司的食堂用餐,便让伍芳送来一份,恰好被谢从良看到。

谢从良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毕竟十几年过去,伍芳已经不是当年庸俗贫穷的打工妹,谢家的待遇不错,她活得舒心,受谢夫人的影响,学会保养打扮,看起来颇有几分优雅贵气。

他本来没想上去认人,可谁知伍芳见到他就像是见了鬼,面色苍白地转身就跑,这倒是让谢从良更加确信。他多方打探,才知晓伍芳在谢家做了十几年的保姆,将谢家少爷照顾得无微不至,连谢夫人都不及。也因为如此,谢家少爷对她很是尊敬,谢家人对她亦很满意。

所以那晚谢从良才心里不平衡地给谢厌打电话哭诉,被谢厌训了之后就没动什么歪心思。

可谁知道,那伍芳不知与谢家人说了什么,谢从良很快被辞退,再次成了无业游民。

他也不是个傻的,自然知道此事必定是伍芳捣鬼,便找以前道上混的兄弟打探伍芳的行踪,想给她一个教训。

於是,伍芳昨日在买菜的路上,被谢从良揍了一顿,不过员警来得及时,伍芳没受多少伤,但这件事让谢家人很是生气,而且听了伍芳诉说以前的遭遇后,谢钰和谢夫人更加气愤,定要谢从良付出代价。

不过伍芳顶多算轻微伤,谢从良的行为没达到犯罪标准,拘留一下也就会被放了,而且有谢厌交保释金,他很快从警局出来。

谢从良低垂着脑袋,站在原地正忐忑等着谢厌的责备,谢厌已经走出五十米远,他没敢跟上来。谢厌正要开口,就见几人出现在谢从良面前。

其中高挑俊秀的正是谢钰无疑,身边那个高大的少年除了戚锋还能是谁?剩下几个黑西装的高壮男人应是两人的保镖。

谢钰死死皱着眉头,看向面前狼狈的男人,想起芳姨伤心的诉说,心里就升腾出一股怒意,愤然开口道:“你就是芳姨的前夫吧?我跟你说,芳姨是我们家的一份子,谁都不能欺负,你要是以后还敢找她麻烦,别怪我不客气!”

他长得嫩,说的话还带着孩子气,实在震慑不了混迹江湖多年的谢从良,而且谢从良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谢厌,居然诡异地觉得有种安全感,他不怕!

“那是伍芳该得的!她就是个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