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关乎自身修为,资源这东西在修界可谓是人人争抢。萧寒舟既得了好处,那必定有他人受损,他夺了多少人的利益就遭了多少嫉恨。短短几年时间,他几乎把修界能得罪的势力都得罪了个遍。

这情况下,萧寒舟还能安然修炼,那必定是有人为他四处奔走,替他抵挡了仇家。

燕朔云目睹着任绎再一次因为萧寒舟的带累身受重伤,握着刀的指节已经泛起青白。

到了这地步,燕朔云反而冷静下来。

他非常平淡地想这次之后,就算萧寒舟侥幸逃得一命,他也要让人走不出这个秘境。

同样看着当年的自己一无所知的桩桩件件,萧寒舟的脸色已然惨白。

不是他配不上阿绎。

而是——

他、根、本、不、配!!

等到萧寒舟旁观到自己当年因急於求成而走火入魔,听到丹氏医修的那一句“需要道骨”的时候,萧寒舟终於忍不住往前伸了手。

——不!别答应!!

刀芒抆着萧寒舟的手掌而过,倘若不是萧寒舟本能的向上抬了一下,只怕这会儿他整只手都要齐腕断掉。

掌心被席卷的劲风划出一道细长伤口,鲜血滴落,萧寒舟却恍若未觉。

身后传来了燕朔云的寒声警告“只有一次机会,你看清楚了再选。”

进入到过去的时机只有一次,即便这会儿燕朔云真的恨不得活劈了眼前的人,他也得忍着看到有把握让阿绎答应和对方结为道侣的时机。

思及此处,燕朔云直觉的心头的那股气堵得越发厉害了,就连脚下地面都现出隐约的裂痕。

好在经这么一句提醒,萧寒舟也终於冷静下来,他一根一根地蜷起了手指,沉默地放下了手臂。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再说话,气氛压抑得可怕,燕朔云唇角抿得死紧,下颌紧绷得像是石头。

但是镜子中的人却全不受外部影响。

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那是过去。

——是已经发生的、早已铸成“事实”的过去。

燕朔云就看着镜中的任绎连片刻犹豫也无、以一个近乎轻易的态度就答应了那医修的要求,好像对方要的只是一块普通的灵石。

燕朔云别开了脸,他怕自己再看下去真的要忍不住提刀杀人了。

只是眼睛看不见还有耳朵,他听着那边断断续续的闷哼,便能知道任绎剜下道骨的痛苦,听见那强作轻松又明显虚弱的声音,就能猜到任绎在萧寒舟面前到底是怎样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燕朔云可以忍住不看,但萧寒舟却不能。

他当年已经“不看”过一回了,如今怎能不好好看一看?不看看阿绎为他所做的这一切?

萧寒舟目睹着他以前从未知道的所有,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着。

他这会儿早就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却忍不住忍不住朝着任绎的方向膝行了几步,颤抖的手臂伸了几次,才小心翼翼地将犹在昏睡中的任绎揽到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