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2)

他不来,沈琤也要找他,鲁子安毛遂自荐了,反倒省去了沈琤的口舌。

对付这种想闹事的邪门歪教,自然是杀一批,关一批。

鲁子安因为自家娘子的关系,对这门派深恶痛绝,下手又快又狠,没用几天,在过年之前就将城内的教徒抓了个干净。

等鲁子安将调查的情况给呈递上去后,沈琤一看,这是有人要兴风作浪,因为这个教派是从南边传过来的,自称「师君」的教主根本不在定北,在定北境内,只有一个「大祭酒」。

大祭酒负责该藩镇境内的一切事物,不用说,别的藩镇境内想必也有个「大祭酒」。这些人统一归师君管理任命。

沈琤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发源自定北境内的话,只能铲除下属,却拿教主没办法,根本不能连根拔起。

鲁子安此时偏又雪上加霜的道:「您再往后翻翻,他们说师君收了四个徒弟,分别管理人间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而这四个徒弟分别有四个化身,其中北王是……」

沈琤正好翻到这一页了,定睛一看,不由得气道:「是老子?」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北王,定北节度使;南王,楚丰节度使;东王,乐兴节度使;西王是建庆节度使。

鲁子安颔首:「我拷问过几个老信徒都是这么说的,所以,咱们越是打胜仗,他们越是相信是一切都是源自师君的法力。尤其是贱内,对此深信不疑。他们专门找妇孺布道,通过能够入户的梳头娘子,药婆子进入内院,宣扬这些东西。」

沈琤想了想:「这些为妖言惑众提供方便的人一个不能留!」让你们这些玩意走街串巷利用给人梳头的机会布道,老子叫你们自己都没头发可梳,脑袋搬家。

「全杀了?」鲁子安有些担心:「就要过年了,而且多数是女人……怕怨气大……不如流放或者罚没为奴。」

沈琤要不是昨晚上让暮婵压着胳膊睡了一宿,现在手酸,否则非得给这家伙一巴掌拍醒他:「罚没为奴的话,你岂不是等着她接触其他奴隶,给她布道的机会么。传我的令,但凡记载在大祭酒名册上的下属各坛香主及重要信徒,只要得到过好处,受过人香火的,格杀勿论。」

「这些倒是不难,就是……有些女眷执迷不悟。」鲁子安看向沈琤,知道他家后院情况更严重,老主公的几个姨娘都是信徒。

「我准备将她们统统送到郊外的道观去,让道观的师太好好教化她们,什么时候教化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沈琤道:「你的家眷中若是有人执迷不悟,也一并送过去吧。」

那些人是老主公的姨娘,沈琤送走当然不心疼,但轮到自家娘子和妾室,鲁子安犹豫了:「……我再劝劝吧。」

「其实这也是下策了,如果能自己醒悟是最好的。」沈琤有了个主意:「那个大祭酒,你们不是抓住了么,将他四肢打断,用车拉着游街,让全城百姓看看他们法力无边的师君坐下弟子是个什么东西,问问他不是有法力和神通吗?怎么不使出来?再让他讲讲自己是如何行骗的,千万不能杀他,也不能让他自杀,死了就成全他了。」

信神拜神,拜的是什么,当然是法力,没有神力的神仙,鬼才跟你混。

「是!」鲁子安觉得这个法子好:「属下这就去办。」

等鲁子安走了,沈琤仍旧蹙着眉头,没别的理由,单因为他现在只能管到北方自己的藩镇境内,幅员辽阔的其他地方不知又有多少祭酒在妖言惑众,谁让他没有富有天下呢。

……天下……

沈琤不由凝眉。

这时候就听暮婵的声音在书房门口响起,她温笑道:「怎么了,鲁统领跟你说不好的事情了?」

沈琤拍拍自己的腿,示意她坐过来。

其实只要他不惹她,她向来是很温顺的,见四下无人,抿嘴笑着坐到他腿上,伏在他怀里:「我刚才去过老太君那边了,你猜她知道你把大祭酒抓了,她怎么说?」

「……要打死我?还是让你来跟我求情?」

暮婵摇摇头,想起老太君的表现,忍不住捂嘴笑道:「她听说大祭酒被你抓了,没显出任何的神通,她沉默一会,突然说:『就知道他是个假神,还得信我的观音菩萨。』然后命人将墙上的师君画像揭下来,将观音的画像贴了上去。」

沈琤哑笑了几声:「她变的倒是快,得谁信谁。」

「所以,事情解决起来,应该比想像的简单,你就别唉声叹气了。」她劝道,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宽心。

她这份心,沈琤哪能不懂,愈发觉得她的可贵,彻底将脑海里那个诱他作恶的声音摒弃掉了:「……后院这些女人的事情好解决,我原本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看到他们说的东南西北四王,让我觉得并非天下没有敌手。」

野心大了,敌人自然就多了。

上一世沈琤在父亲死后,一个人带兵打仗,还要被暮婵分心,虽然也控制了几个节度使,成为帝国心腹大患之一,但是地盘一直在北方境内,就像现在。

没来得及跟其他「帝国祸害」交手,就死了。

暮婵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桌上的文书,翻了翻,看到了定北、楚丰、乐兴、建庆四个藩镇的名字。

这应该是全国藩镇中最大的几股势力了,暮婵笑道:「自古只有从北往南打成功的,哪有南方敢向北推进的,咱们还是高枕无忧。」

沈琤挑挑眉:「也对,而且我最年轻,其他这几位已经是半百的老头子了。」

「对嘛,再说了,这是皇帝该操心的,你何必挂怀?」

「嗯……确实是,我又不是皇帝。」沈琤笑道,换了个了话题:「明天就是新年了,今晚上,我要射箭亮灯,你来不来看?」

「我如果说不看呢?」她嘟嘴。

「那……我就抱着你,非要你看不可!」说着,打横抱起暮婵,在屋里转了一圈,弄得她搂着他脖子,又是笑又是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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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府里的下人已经装饰了檐端和宅门,按风俗用松柏,紫竹。小厮家奴在院子里挂灯,拿着长竿这儿挂一盏,那儿挂一盏的,就等晚上华灯初上。因为老主公去世未满三年,灯的数量所有减少,但数量已然是豪奢了。

太阳下山之时,家家户户都要点亮挂在院内的灯笼。

按习俗,文官之家,第一盏灯,要在点燃的时候口念贺词。

武将府邸,第一盏灯是要以火箭在百丈外点燃。

以前在嵘王府过年,都是嵘王亲自念念有词的点燃,据母妃说她父王当年不是没尝过恢复祖先的荣光,成婚后的第一年过节曾射出一箭,结果一箭射偏,丢了人,之后每年都老老实实的做「文官」了。

太阳下山之刻就是华灯初上时。

在暮婵期待而又崇拜的目光中,沈琤拿过家奴奉上的弓箭,拉满弓弦,一支火箭破空而出,正中灯芯,此时旁人连忙扣上灯罩悬挂起来。

她抚掌赞道:「琤郎,真厉害。」

沈琤将这话听在耳中,忽然觉得比任何的夸奖都来的悦耳:「这算不了什么。」

这时,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你看她多喜欢你,今晚上守岁,你灌她一点酒,人就是你的。

沈琤晃了晃脑袋,驱赶走这个引人「堕入魔道」的坏念头。

这时就见她走过来,悄悄拉住他的手:「呐,今晚上,我有礼物送给你。」

好人有好报,送上门了。沈琤忙点头笑道:「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