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琤心想,都说宰相肚子里能撑船,这些做大娘子的可比宰相还厉害,肚子里不知能撑几条船了,和人共事一夫都忍了。如此一比,他的心眼真比针尖还小,谁敢对自己娘子有非分之想,绝对让那厮后悔一辈子。
暮婵看他似乎心事重重的:「你究竟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沈琤义正言辞的道:「你既然说了我纳妾,你心里不舒服,我怎么会让你痛苦呢,我从今之后只有你一个女人。」
他说完,盯着她的眼睛,希望能看到流露出的隐藏在心里的感动。
没想到,她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继而是一抹清冷的淡漠。
暮婵微笑道:「嗯,我知道了。」
娘的,她根本不信!瞧瞧这淡淡的语气,隐含的意思分明是:我知道你现在是哄我开心,以后会打破诺言的。
沈琤立即追加了一句:「你不信我可以起誓!」
她轻轻的拍着他的手背,柔声道:「好了好了,别急,我都知道。起誓就不用了,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多么温柔体贴的娘子,怕他以后打脸,连这个都不要求了。沈琤郁结:「唉,你就是不信我。」
「不是呀,你想想,万一我以后没有孩子,你总要纳妾的,神明在上,话不能说绝。」
沈琤闻言,草料场被烧的恐惧已经算不了什么了,更像是被人打成了光杆将军般的惊惧。
因为他分明记得,上一世他和暮婵相处五年之久,她一直没有身孕。
就怕她一语成谶。
「这种话怎么能乱说,快点收回去!」沈琤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道。
暮婵道:「这本就很常见,没有嫡子的王妃公主不知有多少,如果连公侯家算上就更多了,和嵘王府走的比较近的梁国公府,十代国公只有两个嫡出。我有几个姑姑也都没亲生的孩子。」
「那当然了,你们家的公主郡主架子多大,驸马郡马一年半年也上不了她们的床,有孩子才怪了。」至於王妃和国公夫人们,本就是联姻,感情淡漠,丈夫们自然更想去睡娇滴滴的妾室们了。
暮婵多少也知道床笫和孩子之间的关系,不禁脸颊一红:「也是呢,反正我架子不大……」
就是说自己能上得了她的床喽,沈琤被她挑逗的心花怒放,就要上去抱她。
暮婵闪身躲开,笑道:「瞧你,给你斟一杯茶压压火气。」
「不用了。」怕下毒。沈琤一口回绝。
暮婵愣了下,心里不解,但他既然不想喝,总不好硬灌,便坐下来,瞅了眼桌上的果盘:「那我给你剥个橘子吧。」
带皮的总不能有问题吧,沈琤忙点头,十分期待的看妻子用削葱般的嫩指帮自己剥橘子,忽然,她似乎手痛,皱了下眉,橘子便掉了。
「怎么了?」
「手腕疼。」
「好端端的怎么手腕疼,是不是照顾你父王累到了?」
「不是,是抄医书,字有点多。」
沈琤没多想:「抄医书做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了。」她低着头,嘟着嘴巴道。
沈琤最近忙的人仰马翻,哪里记得之前撒过一个小谎,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怎么了?」
暮婵眯起眼睛盯着他:「你不是眼睛视物不清么?」
糟了糟了,怎么把这茬忘了:「你不说我都忘了,因为最近都没犯过了。你因为我的病,抄医书?」
「不是抄医书,只是把有用的地方摘出来。」暮婵拿起一旁搁置的布袋,取出一摞带墨蹟的纸张来:「你看看有没有用?」
沈琤鼻子一酸,心说你是不是傻,我随口说一句你就当真。忙拿过来道:「哇——这上面哪里笔墨,分明是我娘子的心头血。」
「就是随手写几个字罢了。」暮婵笑道:「不管怎么说,你恢复了便好,我一直惦记着,今天叫你来也是为了看看你的近况。」
沈琤立即把脸凑过去:「来来,好好看看。」
她忙推开他:「打你从一进来,我就观察了。我捂着你眼睛跟你捉迷藏,也没见松开手后你揉眼睛,或者有其他的异样,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应该是好了。」
沈琤感慨颇多,没想到自己也有能让她牵肠挂肚的一天。
上辈子她倒是也关心自己的死活,但重点在那个「死」上。
而这一世,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