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他被要求,所写的东西必须是他所知道的秘密。

他自然不会如实透露,除了地名和人名是真的,经常胡编一通。

他甚至洋洋自得,编写假情报给沈琤,坑他一把,故意把重兵把守的州说成军备空虚,引他去送命。

料想沈琤不知真假,也没法验证。

「别嫌弃这儿嫌弃那儿的,当这里什么地方?你行刺我们将军,要不是他反覆叮嘱不能杀你,早剁了你这胖子榨人油了!」

娄庆业心里打颤,嘴上不服软:「好、好了,我今天的写完了,快拿饭给我吃!」

鲁子安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吃吧吃吧,你也没几顿好吃了。

他转身出门,吩咐道:「给他拿吃的。」然后拿着娄庆业的手迹,派人密封好,一路送到了节度使大人和郡主面前。

沈琤把娄庆业的自白文章铺开:「其实我让他写东西,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机密,他写的内容,我是一个字都不信的,我就只是想要他的笔迹。我之前找人看过了,他这些供词的笔迹和给他叔叔写信所用的笔迹是一样的。他叔叔认了他的求救信,说明这就是他的笔体。我想让你伪装他的笔迹和语气写一份所谓的自白供词,送回给娄合安,让他炸炸毛,好恨不得立即把他侄子赎回去,这样咱们才能更快和你父王团聚。你能帮我吗?」

「我当然愿意帮忙,就是怕写的不像……」

「一般像就行了,你要记得,你要展示给一群一辈子没读过几天书的大老粗看,就是他们的军师,多数也是滥竽充数的废物,勉强混口饭吃那种。你放心大胆的模仿,按照我告诉你的写。」

「好,」暮婵吃了定心丸道:「你要我写什么?」

「你仿照娄庆业的口气说,娄合安的四儿子未必是他亲生的,因为他们家男丁各个不上三十就秃了,头发紮不成发髻,这老四头发茂盛一看就不是娄合安的种。老大盼着他爹死,整天和他爹亲军的统领顾芳眉来眼去频频接触,八成没按好心。养子当中就更过分了,竟然有人盗嫂,不点名了,谁盗谁知道。」

暮婵吃不准了:「这……无凭无据的,他们会信吗?」

这可不是无凭无据,他就是人证。前一世,听命於沈琤的某个节度使曾在一场战役中生擒娄老四,娄老四自己说自己可能不是娄合安的亲儿子,原因就是他头发比爹和兄弟们都多,所以请开恩不杀他。

亲军统领顾芳以后会被杀,原因就是不忠,不信娄合安现在没察觉。

至於盗嫂,确实是胡编,两真一假掺着说才精彩。

沈琤笑道:「爱信不信,就是不信,娄庆业整天在这边造谣,他们一定也恨不得明天就换人质。」沈琤怕夜长梦多,若是娄合安拖着不换人质,上京勤王一事又要后延了,必须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来换人。如果对方信了这些话,把娄庆业赎回去了,怕是也没他好果子吃,一怒之下杀了他最好。

暮婵却笑不出来,自从第一天开始,他就在颠覆她对节度使的印象。

印象中的节度使应该是骄纵恣睢杀人如麻的,或者说为人易爆易怒爱冲动。

他可好,心思又细腻又难缠,在她身上都能感觉到他步步为营。

最重要的是,心思缜密又狡诈。简直是狐狸和豺狼的结合体。

这种人,怎么可能甘心被已经毫无实权的皇室驱使。

想到这里,暮婵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下。

正好被沈琤捕捉到:「怎么了?」

她轻叹:「没什么,天色已经完了,我想拿进室内写。我写好了,立即派人送去给你吧。」

又是逐客令?他总不能说我跟你进屋看着你写,好像不相信她似的,他比她叹的更厉害:「唉,也是,天色不早了,外面看不清了。」他再能耐也不能阻止太阳下山。

暮婵叫来烟露将书信收拾好,她则送沈琤离开:「我会字斟句酌写好的,你还有其他的事吗?」

沈琤想的事儿,现在又办不了,依依不舍的道:「那我走了……娘子。」

她很自然的回道:「嗯,你好好休息。」突然反应过来,不禁羞赧,好在天色渐晚看不清晰她的脸色。

他轻笑着说道:「我听清楚了,你刚才可是应了我一声的。」

然后才揣着一脸满足的笑容,步伐轻快的走了。